有句俗话,说“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很是应景。
洛韶音把堂姐洛韶敏抬出来耀武扬威的,觉得敏妃盛宠无双,有仗势欺人的心思,也带了酸溜溜的味道。
她哪里晓得,高贵如敏妃亦有种种的心酸不易,消受了不少常人难以忍受的委屈。
陆沐筝不由得为结拜姐姐想鸣不平。
洛韶音的颜面需要看顾着些,季元雪是清高功高的女官,二人的情绪都要维护好,更重要的是,要成全了林芷澜这个东道主的体面。
陆沐筝没有擅自行动,向内室的珠帘重幔中瞧了瞧林芷澜隐约透出来的影子。
林芷澜抬起了手,她没到露面的时候,却通过手下人兢兢业业的汇报而对琼花宴中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用手势示意陆沐筝去介入处理。
季元雪发泄了心头的不快便不再掉价地同小辈计较。
洛韶音自觉没脸,在先前的唇枪舌剑中落了下风,硬想要找补回来。
她看出来了季元雪没有那么擅长射箭,她学了点儿皮毛,自以为能技压群芳,便拿着弓箭也比比划划的,阻了季元雪的视线。
见季元雪犹犹豫豫没有把握,瞄而不射,洛韶音得意极了。
却突然感到身子被一股大力往后面扯了扯。
洛韶音想要挣脱,那只手宛若有千斤之力,看着斯斯文文没有使劲捏疼她,却怎么也挣不开。
洛韶音正欲发作,抬眼只望见一双笑盈盈与凌厉合二为一的眸子,怔愣住了。
陆沐筝笑道:
“这位伶俐的小妹妹,可是洛家的韶音妹妹?巧了,我是刑狱司的陆沐筝,也是敏妃娘娘的结拜妹妹,难怪今日见了敏妃娘娘嫡亲的堂妹,分外亲切呢。”
季元雪官场经营多年,冰雪聪明,知道陆沐筝是为她解围,和陆沐筝眼神相对微微点头,算是谢过了解围之情了。
洛韶音上上下下地把陆沐筝打量了一番。
不自觉地撅起了嘴。
她都没听说过朝中有这号人物,而且刑狱司里面做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哪里如在宫中体面?
也不知道她的韶敏堂姐为何要和这般寒寒酸酸又不体面的人来往,还结拜成了姐妹。
在丫鬟着急的提醒下,洛韶音才不情不愿地扯出来个笑模样,晃了下身子行了个敷衍至极的礼:
“那见过陆姐姐了。”
语气听着也不怎么友善。
陆沐筝哪里会同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但既然是洛韶敏的堂妹,她有心提点道:
“敏妃娘娘虽得盛宠,光鲜亮丽,但是做家人的,更应体谅到她的难处才对。”
就别没事抬她的名号出来胡咧咧了,少惹是生非。
陆沐筝甚至怀疑,敏妃甚少出宫,她娇蛮跋扈的名声却遍布全京城,是不是也有这个堂妹的“功劳”?
洛韶音本就不服她,见被暗中提点,第一反应不是感激道谢,而是满心满眼的不服气,心想,凭什么这般人能做长辈的姿态教育她?她在家中时,可是连爹爹都不会对着她说一句重话的!
爹爹还说,堂姐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没有她的明丽娇艳呢。
洛韶音的神色皆流于表面,陆沐筝一看便知,心里暗叹可惜了,敏妃没有个能体贴难处的娘家人。倏尔松开了洛韶音的衣袖,擦了擦手。
恰巧陆沐筝的目光和扭头的季元雪又对到了一处,陆沐筝忙换上了真心的笑脸,像季元雪传达着,长公主极其看重季大人的颜面,陆沐筝方才的言行是站在季元雪这边的。
季元雪心下畅快了不少。
她这种寒门读书人,有股别扭的清高劲儿,她赴宴,也不求能被长公主鹤立鸡群地奉为座上宾,至少要以礼相待吧。要是看不起她季元雪这号人,大可以不请,请了又让她在这儿任凭小辈欺负算怎么个事儿呢?
既然长公主让人出面替她解围,说明心里有她这号人,能见到她的才华,那就挺好的。
洛韶音看到季元雪和陆沐筝之间的暗送秋波,心下又是一阵不痛快——好你个不知名的陆沐筝,嘴上说是堂姐的结拜妹妹,结果居然偏帮着别人来杀她的锐气!
她一口气憋着,提箭就射。
石灰在靶子上留下了一抹明显的白痕。
八环。
小丫鬟捧场道:
“韶音小姐真是厉害!是目前全场最厉害的呢。”
洛韶音得意之色尽数写在了脸上,睨了季元雪一眼。
她也不缺一个金镯子。
就是想叫人不痛快,与所爱之物失之交臂。
陆沐筝懒得说她,反正她在现代的时候,最讨厌明明自己不需要却还不遗余力地给别人添堵的人。
反正,她长辈柔和的姿态已经演出来了,算是已经给了洛韶敏面子,一句明面上难听的话都没讲。
陆沐筝贴在季元雪耳边问道:
“你想要那个镯子吗?”
那是今天最重大的彩头了,由提拔上来的一等宫女芍药拿了个托盘盛着立在一边,亦是个公证。
季元雪轻声道:
“想的。”
她的手腕光秃秃。
京城大,居不易。
她辛辛苦苦一年忙到头,俸禄到了年尾再除去各类人情往来,所剩已经不多了,还要奉养远在家乡的父母,更是捉襟见肘。
所以,季元雪一直把钱花在刀刃上,长这么大了还没有为自己添置上一件能镇得住场面的首饰。
穿着朴素端庄,同僚们称赞,背地里不乏嘲笑她穷酸的声音。
这件金灿灿的镯子她看了就喜欢,勾起了她压在心底的渴望。她不会再装模作样地说是因为喜欢上面花纹的风骨,喜欢就是喜欢。
她这样的人,能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做一次争取,太难了。
陆沐筝点头:
“行,我替你赢过来。”
说罢,装模作样地朗声问内间道:
“请问长公主殿下,我若替人比试赢了彩头,可还算数?今日微臣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