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往头上火辣辣的地方摸,刚接触到头发就摸到了黏糊糊的一团,应该是被表叔扯掉了一块头皮。
这个样子去给人送外卖,不把人吓到才怪。
没办法,她只能路边找了个药店,想让人家帮忙擦擦。
对方一看她头皮:“跟人打架了,下手这么狠?这不是简单的擦洗一下就能行的。头皮受伤了,搞不好要发炎的。我把这一块的头发给你剃掉,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阿木娜一听要剃头发,还要上药包扎,“那要不要拿药吃?”
“要。干你这个工作的要经常流汗吧,伤口被汗水打湿发炎的几率很大,得吃些基础的消炎药。”
“那大概要多少钱?”
卖药的医师一听她这么问,顿时无语了,翻了两个白眼。
“我算一下。”
她拿过来几种药,扫了条形码,在键盘上按了几下。
“也不贵,下来也就216。”
216。
今天到现在也才赚了70多块,算了吧。
她小时候,几岁的时候,下地干活,一不小心磕在石头上,腿上胳膊上好大好深的伤口都没管过,还不是也好了。
这比那不知道强哪儿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手里的钱不多,她和奶奶必须算着花才行。
听完价钱,阿木娜红着脸跟医师说不好意思,就匆匆走出了药店。
医师气得往椅子上一坐,骂她。
“穷鬼!怎么不穷死你算了!连个病都不舍得看,服了!”
好在车座里有一条干净毛巾,阿木娜去买了瓶1块钱的矿泉水,把毛巾打湿,脸和脖子擦干净,又继续踏上了工作之路。
忙碌着,忙碌着,接了个电话。
她以为是客户打来的,没想到是大哥。
大哥怎么会知道她号码?难不成是表叔告诉他的?可表叔又怎么会知道她号码?难不成表叔认识的有人,在员工系统里查到了她的号码和家庭住址?
听大哥叫了声自己名字,阿木娜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找我什么事?”
大哥听她语气冷冷的,态度比她更冷。
“你说找你什么事?昨天你给小林结完帐就走了,也没给我们两个留点路费,让我们怎么回去?本以为你今天会回来给我们拿钱,结果等到现在……你现在可真行啊阿木娜。”
阿木娜快烦死了。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认识的都是些这么让人讨厌的人。
可是,如果不给路费让他们回去,大哥二哥在这儿只会无尽的给她添麻烦。
“知道了,我这就把钱转给小林。让他换成现金给你们。我只有两千块钱了,我和奶奶一千,你们两个一千,多的我也拿不出来。”
大哥冷笑:“你放狗屁!昨天说就剩两千了,给小林转了些,今天还剩两千,拿我们当傻子吗?你绝对不止这点钱!”
阿木娜忍着火:“那你要多少?”
大哥:“少废话。有话当面说,你过来找我们。”
“我现在在上班。你们又不上班,就知道问我要钱,我再不上,全部等着饿死吗?”
大哥:“谁说我们不上班?这不是跟你商量呢吗?小林爸爸说了,如果我们不回去,他在工地上帮我们找活儿干,就是工地上危险系数大,得家属同意。”
危险系数再大,也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干,他们俩一点文化都没有,不上工地能上哪儿?
阿木娜没意见:“我没意见。挺好的,你们去干吧。”
大哥:“你说没意见就没意见?人小林爸爸怕担责任,晚上请你吃饭,当面跟你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人家已经在做饭了,赶紧过来。”
说完,大哥把电话挂了。
大有一种强迫她去的感觉。
阿木娜不想去,也不相信他的话,所以给小林发了微信。
没想到是真的。
小林说:“我们家在这个工地旁开饭店2年多了,跟包工头很熟,这里有几个大楼盘,工期得好几年呢,能把你两个哥哥安排进去,就是我爸……你也知道的,年纪大了,规矩多,怕担责任,你当面跟他保证一下,他就没心理负担了。”
阿木娜能理解。
他们老家一直是这样的,请人做五毛钱的事,必然得还五毛钱人情。
小林爸爸这是在跟她拿乔呢。
为了这两个哥哥,她只能提前下班买了些礼物去了小林家。
果然,看见礼物,小林爸爸很开心。
大家聊了一番,两个哥哥有工作了,不用回去了。
“一天两百,吃住都在工地上,一个月怎么着也能存五万,你们兄妹三个合伙,两年就能给老大在镇上买套房子娶媳妇儿了。再过两年,老二也能娶上媳妇儿,这日子还不是很快就好起来了?”
两个哥哥一副对看到了希望的模样,对未来生活充满了信心。
阿木娜看着他们俩的傻样子,也懒得打击他们。
人嘛,有点儿念想总比没有的好。
客气中吃完了晚饭,阿木娜说她得得赶紧回去了,奶奶一个人在家,再晚她该担心了,踏上了归途。
终于一个人安静了下来,骑着车奔走的夜色中,阿木娜这才感到巨大的空洞和心疼。
有事干的时候稍微好点,现在她好想万泽,想得呼吸不动,想得浑身酸疼,想得好想哭。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骑车又回到了他们的公寓楼下。
看着那个黑洞洞的窗户,阿木娜知道自己不该上去,可她实在忍不住。
哪怕上去看不到万泽,回他们曾经睡过的床上躺一躺,闻一闻他的气味也是好的。
钥匙被她随身带在身上,阿木娜很轻易就把门打开了。
她关上门,迫不及待冲进了卧室。
果然,空荡荡的,万泽没有回来。
她躺在他们一起睡过的床上,把万泽的枕头拿过来闻了又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