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淡淡的脚印。
屈磊大呼着气瞪了众人一眼,终究还是按捺下冲动,闷头开门冲进屋中。没多久却又握着两颗小石块出来,直接将领头的那个村人推倒在田沟旁,坐在他身上揪住这人的脖子便打。
屈磊一言不发地往痛处揍,额头和胳膊因为发力过猛而暴着青筋,如同真正的凶煞之神一般,把众人震到几个瞬刹后才反应过来。
跟着谢枕安的衙役和村人立马劝架,强行将屈磊架起。而屈磊仿佛这时才憋出怒吼,手下不停:“猪狗不如的禽兽!我娘都瘫了,你们是要趁我不在打死她吗!”
他一拳一拳揍得实,旁人拉都拉不住,反而给了闹事者把柄:“好狠啊,他果然怨恨邻里。”“那我们也不送饭,不管他们家的死活了!”“对!就该把他娘关起来,关在最远的山头,免得他们一家瘟神再兴风作浪!”……
“够了!”空中传来一声暴喝,鹿斟终于闻讯赶至。
他借轻功落地,向众人快步走来,声音又亮又严厉,“如今旗亭村上上下下的粮药都是朝廷为了治疫划拨施放,谁给你们僭越王法、随意扣留物资的权利?一个脑袋不够砍了是吗?”
他一脚把殴打中的两个人踹开,恨铁不成钢地冲高他两头的屈磊生气:“还有你,你是真要犯个足够受罚的大错,看着他们……”
“我可以被关起来。”屈磊低着头,突然闷闷地说。
鹿斟愣了一下,而后听到屈磊说:“你们挨不过流言,最后还是会把我娘单独关起来治病的,不是吗。”
他没有抬头看人,但大家都知道他在问谁。
谢枕安茫然地抱着药箱,不知该如何回应。为了保护病人,他确实可能建议城尉和鹿斟这么做。但此时要他找句漂亮的官话安抚屈磊,他不会说。
屈磊从谢枕安的沉默里得到答案,渐渐冷静下来。他像是被愤怒燃烧了所有生气,心头只余下黯淡的灰:“那便把我和我娘一起关起来吧。我娘不能走动,离不开人,如今这个时候,只有我能去她跟前伺候。”
他说得慢,语气里都是平静的放弃,但谢枕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祈求,“我可以不要水,不要饭,染病也不会找你们闹……”
鹿斟气得肺疼,直接打断他:“你在说什么胡话!都会管饭的,不会让你们死的。”
屈磊便安静下来。他垂着头,重新回到那个低眉顺目、半死不活的模样,背对着村人的窃窃私语往破屋的方向走。
“关得好!他这种狠毒的货色,留下来也会蓄意报复大家的!”有人故意加大音量说。
屈磊却不再理会,只留给所有人一个坚硬的、麻木的背影。
那背影中压抑了太多纷杂的情绪,黎念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