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卷帘大将都在天庭为官,看到这一幕,纷纷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卷帘大将自己心里也十分惶恐,刚才摔在地上的哪里是什么玉壶、琼浆、琉璃盘,摔得分明是玉皇大帝的颜面。
那是赐给西方如来的御酒,整个灵山与天庭的关系就如同民间那些地方诸侯与天子一般,十分微妙。
这一摔,且不说是不是因他失手所致,就算不是,玉帝为了给如来和观音面子,也要将他问罪,且惩罚一定不会轻。
“大胆!”这时候,观音身旁一位护法忽然怒目等着卷帘大将,“你这小将,竟如此粗手笨脚,摔碎了陛下钦赐御酒。不仅是对菩萨不敬,更是对陛下和佛祖大不敬!”
卷帘大将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有个火上浇油的,看来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诸位神仙又齐齐看向观音菩萨,见她脸上依旧带着大慈大悲的笑容。朝着玉帝的方向微一颔首,唱了声佛号:“罪过罪过,饶了陛下和娘娘雅兴。想来,卷帘大将也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此言一出,宝阁内诸位仙臣心里便各自有了不同的计较。
有的神仙交头接耳,盛赞观音菩萨宽宏大量,这时候还能站出来为卷帘大将求情。
有的神仙却但笑不语,只是默默地自斟自饮,这个人就是杨戬,和他旁边的哪吒,以及角落里的孙悟空。
还有一些,例如太白金星,张道陵张天师这些神仙中的人精,观音菩萨开口的时候,他们就听出来了。这哪里是在为卷帘大将求情,这是在给卷帘大将定罪——没错,东西就是他摔的,跟我没关系。
他们又偷偷去看玉帝,只有精准的揣测出圣意,才好站出来提建议。
但玉帝稳稳地坐在高台之上,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们也实在不好猜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此时此刻,最煎熬的就是卷帘大将,他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何等严酷的惩罚。
于是,他又回忆了一下,刚才东西落地的瞬间。他好像已经递了过去,又好像没有。
他是玉帝身边最亲近的护卫,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替玉帝掀帘子,送东西,甚至端茶递水。
千百年来,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在这样的场合,更加小心,怎么会出这种状况?他实在想不通。
这时候,观音菩萨忽然又说道:“陛下,不若这样,这件事就交给……”
她想说,不如将卷帘大将贬下凡去,小施惩戒。她甚至连地方和惩罚方式都选好了,就等玉帝拍板决定。
“哎呀!”
观音菩萨话未说完,倒是云珩这个小家伙先闹起来了:“一直都是你在说,你也让人家卷帘大将说句话嘛。”
“……”
他此言一出,不仅引来了其他神仙的注意,就连事不关己纯粹看热闹的杨戬、哪吒、孙悟空等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毕竟只是个岁的孩子,又是太子,尽管跟观音菩萨说话很不客气,但在座各位,能训他的只有玉帝。玉帝不发话,那就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卷帘大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请陛下恕罪。”
云珩问他:“东西是你摔的吗?”
卷帘大将犹豫着摇了摇头:“臣……”
他想说不知道,但话未说完,云珩又打断了他:“不是你摔的,你就说出来呀,你要是没长嘴,我可以把我的借给你。”
王母要被儿子笑死了,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低声道:“就你长了嘴。”
这就让观音菩萨很尴尬了,因为是她身边的护法先站出来职责卷帘大将,她又顺势向玉帝求情。本来一切都天衣无缝,哪知道又是这个小娃娃出来搅和。
云珩又说:“反正我觉得东西不是卷帘大将摔的。”
这时候,玉帝本来应该轻斥一声“太子,不得胡闹”。不过他也觉得刚才观音菩萨有些咄咄逼人,让他下不来台。要不是云珩突然开口,他就真的准备依了观音菩萨的请求,将卷帘大将交由她来处理。
于是,他很配合的问儿子:“太子以为如何?”
云珩看向另一边:“刚才,父皇也赐了琼浆给文曲星君,同样是卷帘大将端过去的,就没掉地上。”
话说一般,云珩还喝了一口花露,继续说道:“还送给了太白金星、张天师、葛天师……都没摔,为什么送给观音菩萨的就摔了呢?”
“……”
这么简单的道理,孩子都懂,都是活了千万年的老神仙,其他人怎么可能不懂?
但他们不是孩子,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毕竟,其他人又不是玉帝亲儿子,一个不慎,不仅帮不了卷帘大将,说不定还要跟他一起受罚。
这个时候,观音菩萨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怒意,但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旁边的护法、罗汉可没有她这么好的定力,脸色变了又变,想要出言反驳,却又忌惮云珩的身份。
毕竟,他们可以对着卷帘大将直呼“大胆”,谁敢对着天界太子出言不逊呢?只得暗地里骂玉帝老糊涂,纵容幼子在诸神面前如此胆大妄为。
云珩的话还没说完:“东西是卷帘大将递给观音菩萨的时候掉的,既然说不清究竟是谁的错,那就两个人都有错,应该一起受罚才是。”
小家伙歪了歪脑袋看向玉帝,一脸天真无邪:“观音菩萨刚才说要怎么惩罚卷帘大将?”
诸位神仙倒吸一口凉气,这话的意思是,怎么惩罚卷帘大将,顺带着也把自己惩罚了。
“!!!”
虽然西方教众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玉帝脸上却露出了一点笑意。
儿子虽然年仅岁,但这一番论述思路清晰,有理有据。既化解了卷帘大将的危机,又维护了天庭的颜面。
“朕以为,”玉帝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回荡在宝阁内,浑厚有力,颇具威严,“太子说得甚为有理。”
得了父皇的鼓励,云珩更加得意,他甚至连惩罚方式都替父皇想好了:“就不打他们的屁股了,罚他们去披香殿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