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画轻声问道:“请问小弟弟要算什么呢?”
【他的牙是被谁打掉的?!】
【看样子不过七八岁,为何如此瘦弱,是被家人虐待了吗?】
【我看还是报警吧,这家人肯定虐待儿童。】
【楼上的,还是先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再报警也不迟。】
“大姐姐,我叫小七。”
小七开口说话时声音略带颤抖,他身上仅穿着一件盖过小腿的大人 t恤,甚至没有穿裤子,独自坐在牛棚里,无比无助可怜。
“我爸爸何时才能断气啊!”
小七的声音极小,说完这句话后,他又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
【???】
【难道我听错了?他竟然说他爸爸何时断气!】
“没错,我问的就是我爸爸到底何时断气!”
小七再次强调,其眼中多了几分决绝与恨意。
沈知画从小七的面相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缓缓开口:“你爸爸全身瘫痪,不能自理,寿命还有一年半。”
“太长了,活得太长了……”
小七反复嘟囔着,神情懊恼异常:“如果他要活一年半,那我会先他而死!这太不公平了!”
他突然抱住大腿,呜呜哭泣起来。
【他爸爸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福气。666】
【我看他长得挺乖巧的,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许是他爸爸对他不好!】
【别扯了,无论怎样,那都是老子,哪有儿子盼着老子死的!简直是禽兽!】
【楼上的说话太难听了,积点口德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此时,牛棚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死哪去了?家养你就是让你整日无所事事吗?”
“原来你躲在这里,跟我进屋,你爸拉了,需要你给他换裤子,听到没有,你这个丧门星!”
【这是亲生的吗?怎么骂得如此难听?】
【呜呜呜,小七真的太可怜了,是我们刚刚误会他了!】
【这一家人怎么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真是毫无人性!】
许桂芬见小七半天没动,怒火中烧,上前揪着小七的耳朵骂道:“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快滚进屋去!”
小七被许桂芬拖进了屋。
一进屋,恶臭扑面而来进入了小七和许桂芬的鼻腔。
许桂芬皱起眉头,满脸嫌弃地说:“你收拾,我带你妹妹去商店,等我回来要是还没收拾好,就别想吃晚饭了!”
许桂芬拉着年仅六岁的妹妹出了家门。
躺在床上的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是小七的父亲刘云国。
前些年,刘云国在工地出了事,被压在废弃的石堆里,虽然被人救了出来,但却落下终身残疾。
刘云国的脾气愈发暴躁,与许桂芬的苛责相比,刘云国才是真正的恶魔。
“小七,过来,爸爸这里有你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刘云国看着站在门口惶恐不安的小七,脸上露出慈祥的神情,朝着小七友好地招手,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小七心里清楚,这只是爸爸的伪装,倘若自己不过去,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三天甚至一个月的禁食。
小七犹豫片刻,缓缓走到刘云国身旁,他接过那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了内裤里,因未穿裤子,只能如此放置。
小七掀开刘云国身上的被子,强忍着恶臭满脸痛苦的收拾残局。
这已算好的了,平日里,刘云国摸过的墙上和床上,到处都是奥雷给。
终于,小七为刘云国换好裤子,准备将沾满奥雷给的裤子拿去清洗时,刘云国突然动了。
小七尚未反应过来,刘云国便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妈的!你敢嫌弃老子!”
“给你糖为什么不吃?”
小七嘴里最后一颗牙,未满一年便又被打掉了,至此,一颗不剩。
他想走,刘云国却并不想放他离开,用手死死掐着小七大腿里的肉,拧得青紫一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敢报警,老子杀了你!”
小七紧紧咬着下唇,眼中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吓得他冲进卫生间,独自抱着大腿,呜呜哭泣。
【天啊!这也太不像话了!我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如果我爸这样对我,我肯定会拔掉他的氧气管!不,应该锯掉他的双手,整天没事就掐人,上辈子肯定是只甲鱼!】
【你们都说是爸爸的问题,可我觉得小七也有问题,他为什么要嫌弃?为什么不吃爸爸给的糖?还不是不够孝顺吗?活该被揍!】
【就是……一群小仙女圣母心发作都学会关心不孝子了!我深感鄙夷和不屑!】
【楼上二位如果你们孝顺就大口大口吃你父母拉的翔呗!一群脑残说话要过脑子,不然到老那天说不定就被儿女踢出家门沦落街头了!】
小七内裤里的大白兔奶糖掉了出来,小七哭声一顿随即缓缓抬起头将那块大白兔奶糖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黄黄的一坨奥雷给!
【……】
小七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将那块大白兔奶糖重新包好,忍着厌恶拿在手中。
许桂芬直到天黑才回家,妹妹扎着两个可爱的双马尾,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正津津有味地吮吸着。
看到小七,她还吐了吐舌头,满脸得意:“略略略,哥哥是个扫门星!哥哥吃不到糖糖!”
许桂芬看了一眼哭的眼睛像青蛙一样肿的小七,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问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小七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许桂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去厨房做饭了。
妹妹拿起一个小板凳,坐在小七对面,继续嘲讽道:“扫把星哥哥,你想吃糖吗?”
小七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