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抱着,它自会行走。”
瞧着然西西抱得如此之紧,沈知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笑意。
然西西将信将疑地松开了纸人。
神奇的是,那纸人果然如沈大师所言,刚一松手,它便自己动了起来。
彻底变成了然西西的模样,只是行为举止略显僵硬,其他倒还算正常。
“进去后莫要言语,你若开口,一切计划便会前功尽弃,再想引那女鬼上钩,就难了。”
“嗯。”然西西微微颔首,眉头微蹙,流露出些许紧张之色。
砰砰砰!
沈知画交代完毕,抬手轻叩老宅之门,“有人在吗?”
她的声音不大,屋内的嘈杂之声却瞬间停歇。
嘎吱——
一秒后,门沉重地打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在这安静到可怕的夜色中,让人毛骨悚然。
里面的情景令然西西惊诧不已,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老宅内一片火红,如火焰般的红色绸缎随风飘扬,宛如妖艳的歌女在翩翩起舞。
而院子中央还有五六桌人,这些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突然他们齐刷刷转过头,那锐利的眸子,仿佛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进来的两个人。
当然他们肯定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三人,其中一人乃是纸人。
“嗯,都在。你们今日谁成婚?路过此地,与这位小哥一同进来讨杯喜酒喝。”
假的然西西声音沉稳地附和道,“正是。”
“姑娘留下,这位少爷随奴家过来。”
之前给沈知画开门的是一位身着灰色旗袍的小丫头。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两双死鱼眼冰冷异常,看着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沈知画泰然自若地坐在身旁一桌的空位上,然西西不敢离开沈大师的视线,趁着小丫头关上大门的间隙钻了进来。
他已做好暴露的准备,岂料无人注意到他,仿佛他就是个透明人一般。
心中暗喜的同时,然西西默默地朝着沈知画走去。
沈知画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他坐在旁边。
然西西看到沈知画旁边果然有个空座,顿时松了一口气,顺势坐了下来。
“坐好看戏吧,你不是想知道女鬼为何选定你吗?待会儿答案自然会揭晓。”
沈知画嗑着桌上的瓜子,压低声音,对着一脸警惕和慌张的然西西说道。
然西西盯着她,咽了一口唾沫。
心中暗自思忖,死人的东西还能吃吗?果然是沈大师,真是有几分彪悍!
“大娘,今日究竟是何人成婚?为何搞得如此隆重?”
然西西惊讶地发现,沈大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和一桌子的鬼搞好了关系,聊得热火朝天。
一个脑袋戴着大红花的胖婆鬼看了沈知画一眼,眼神中透着轻蔑,“死了多久了?”
“不长,二十四小时。”
然西西:“……”
“那是多久?不过听着倒是挺长的。”胖婆鬼死的时候应该有些年头了,连二十四小时都不知晓。
不过胖婆鬼却不懂装懂,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了。
“你不知道,这次是人和鬼结冥婚,我们这些鬼是受邀来随份子钱的,多走动有助于修炼。”
“姑娘,你刚刚身边那位是你男朋友吗?模样真俊,可惜被花姑看上了。”
“她生前据说守寡多年,十里八村的男人都被她霸占过,尤其喜欢模样好的。”
“她最后的下场也很凄惨,青天白日之下行为不检就被浸猪笼了!”
“死后还是不安分,专门挑模样俊美的男鬼成亲,这次听说要和人结冥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吸了阳气扔了就是,非得折腾来折腾去。”
言及此处,胖婆鬼的面庞竟然流露出失望之色。
“你害人了?”沈知画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杀意,胖婆鬼急忙摆手。
“哪里敢啊!若被阴差发现,哪里还有投胎的机会?我们又不傻!”
“不过花姑害过人,算上这次这个一共两个,她活了几百年,修为远高于我们,就算地府阴差都不敢管她。”
“那家伙,害过的人被她玩腻了就丢给手下活生生吃掉,她连孩子都不放过,硬是强上!”
“啧啧啧,真是造孽啊!”
胖婆鬼虽然也是鬼,但只有贼心没有贼胆。
一想起花姑的残忍,她就咂巴着嘴,脸上的痦子都抖动了几下,别提有多恶心了。
沈知画的眉毛竖起,直接捏碎了面前的瓷碗。
砰的一声,手中的瓷碗碎成了粉末,她的手也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你是人!”
之前那个胖婆鬼惊呼出声,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群鬼的注意。
只见他们个个面露贪婪之色,朝着沈知画扑了过来,然西西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得站了起来。
“不用管我,你往外跑,记住不要出声!”
然而,然西西并未移动,只是用手比划着。
不用多看,沈知画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的内心微微柔软了一下,但随即语气沉稳地说道:“放心,我会将那个花姑带出来,让她给你下跪道歉。”
然西西的黑眸凝聚,他不再犹豫,撒腿就往外跑去。
他打开老宅的大门,脚刚踏出大门,就感觉身子一沉,重重地栽倒过去。
他是体育生,平时身体素质不错,很快就敏捷地用手支着地面,站稳了脚步。
等他再回头看时,彻底傻眼了。
什么老宅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只剩下一堆坟包耸立于此,而且沈大师也不见了。
他不禁为沈大师捏了一把冷汗,若是沈大师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会愧疚。
而与此同时,沈知画并不知道老宅子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