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凛走到外面停车场时还在想,这种时候是得去医院现个身,表个态,顺带了解一下老头气到什么程度,气得有没有比上次重。
结果刚到,就看到陆尘卿正单脚站着,被他的专属司机小刘扶着上车。
两人的目光相撞,陆尘卿脸上的神情立马冷了下来。
陆时凛倒是泰若自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招呼,“哟,四弟这是要去医院?”
“你不去?”
陆尘卿的声音很冷,冷到连平时那句虚伪,装模作样的‘三哥’都不叫了,这语气好像是在过问一个相识,却不熟的外人一样。
陆时凛当然也不在乎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兄弟之情。
“去啊。”他嗤笑一声,“四弟一起?”
陆尘卿抿唇不语,静默地看着他,“你和辛愿……”
“是真的。”
“就为了报复我和我妈?”
话音刚落,陆时凛又笑了一声,不比之前的随意慵懒,这一声添了几分轻蔑和嘲笑。
被在春日的微风吹散,拂进陆尘卿的耳畔,像是包含无数根针,正肆意扎着他的耳膜。
生疼。
接着他更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和你妈啊。什么时候你们的分量在我这变得这么重了?”
为了报复他们,牺牲自己的婚姻?
呵,可笑。
他又不是圣人,更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
他们母子也配?
自作多情和无比自信这块,他倒是像极了戴岚。
不亏是母子。
陆尘卿皱着眉,“难不成……”
“少揣测,管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田就好。”陆时凛淡声打断,“我的婚事连老头都做不了主,你觉得凭你和你妈能左右?大白天的,就别做梦了。”
说罢,他便拉开车门坐进去,油门一轰,绝尘而去。
陆尘卿望着他车子消失的方向,攥紧了拳头,眸子里的光沉了又沉。
陆成国这次再次进医院的消息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跟长了翅膀似的,漫天飞舞。
大家伙纷纷猜测陆家这位家主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才出院没几天又进去了。
消息传到辛愿耳朵里时,高副部长正嘴巴燎泡的站在她面前,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
黄涛也算是个有效率的人,三天的时间,就查出了那张由公司盖章,由公司汇出两百万现金的单子到底是出自谁之手了。
高副部长的助理!
把高副部长给气死了。
这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头上来了,他这要不是积极帮着黄涛一块查,怕是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在查清楚后,他立即跑去了总裁办,急得一脑门汗,恨不得长八张嘴来给自己解释才好。
辛愿也没为难他,只道,“那张单子上盖着你和黄涛的公章可不是开玩笑的,说到底还是你们的疏忽,才让别人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是是是,辛总您说的是。”
高副部长头发不多,抬手擦了下脑门上的汗,连忙颔首,“我和黄总监提议过了,准备以损害公司名誉为由辞退他,还会正式下达通告,杀鸡儆猴。”
辛愿点头,没有驳回他们这个做法,“离职前,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是谁买通的他,那两百万又是怎么来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怎么拿到你们二位的公章,又走的公司账号。”
感受到她话里的犀利和眼神的凛冽,高副部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对这事也很心虚。
“这我明白,辛总,你放心,我会让他交代清楚的。”
“下班之前我要听到结果,可以做到吗?”
“可以,当然可以。”高副部长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敢拿自己的前程赌,他有本事什么都没说,但刘浩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些。”
“他这次之所以鬼迷心窍,估摸就是为了钱,利迷人眼,平时他对钱上面就很看重,还挺……所以,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断了自己的前程。”
毕竟中国这么大,在黎城混不下去完全可以换个城市,换个公司。
可如果辛氏将他的事情彻底宣扬出去了,就相当于让他在建筑行业里彻底被封杀了。
高副部长那句没说完的话,是还挺抠的。
这人年纪也才三十多岁,没结婚,没小孩,家境一般,目的就是想攒钱买套心仪的房子。
辛愿点头,“高副部长去忙吧。”
出了办公室,高副部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下却凛然,神色难看地进了电梯,直奔黄涛的办公室。
辛愿是在六点半左右拿到的结果。
黄涛和高副部长一块来的。
刘浩因为拿了一笔二十万的封口费和三十万的操作执行费用,在守信用方面还是做得到位的,黄涛和高副部长软硬兼施,废了老鼻子劲才问出来。
辛愿听着他们的阐述只字不言。
抓到重点后,她才抬眸问,“给刘浩打款的人姓什么?”
黄涛说,“是一个姓赵的账号打过去的,但是给他打电话联系的号码主人姓徐。”
赵和徐。
辛愿忽然失笑一声,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结成一层厚重的冰霜,冷冽而又凌厉,看得人不寒而栗。
黄涛和高副部长这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听着这个笑声都没忍住颤了颤。
黄涛试探性地问,“辛总,怎么了?”
“没事。”
辛愿摇摇头,“这事辛苦二位了。”
高副部长连忙摆手摇头,“辛总严重了,说什么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本来也是我的疏忽,差点就连累到您的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我早就没有了,也不在乎。”
辛愿淡淡说,“只不过,这事关系到公司,就不得不重视,希望二位以此为鉴,下不为例了。”
黄涛和高副部长连连应承说‘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