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顾言慎眸子微眯,松了鼠标,颇为慵懒地靠在了雕花椅背上,“说说看。”
沈和脱口而出,“我想拜托你帮我准备一些药材。”
“什么药材?”
顾言慎眉心微拧。
沈和要药材干什么?这里又不像中医馆每天都有病人往来……
病人?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移向那还打着石膏的纤细小腿。
心里忽然明了,随即直接从手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
拿笔在上面点了两下,“写吧,待会儿我让凌天准备。”
闻言,沈和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她拄着拐杖到顾言慎旁边,从笔筒里抽了根笔。
三两下的,七八味药名跃然纸上。
顾言慎指尖一勾,将白纸拖在手里扫了一遍,“就这些?”
沈和嗯了一声,追问,“大概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顾言慎挑眉,“你很着急?”
倏地,沈和心里咯噔一声。
呼吸不受控制的放重了些,小心翼翼地观察顾言慎的脸色。
“放心吧。”
顾言慎凝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又换上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稀缺药材的话,明天就能到。”
他说着,将白纸折叠起来,“还有事吗?”
沈和木讷地摇头。
她抓着拐杖的五指微微收紧,离开前,还不忘对顾言慎说了句“谢谢”。
顾言慎眉目柔和。
待门阖上,他才重新展开手里的药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上面那两排小字。
沈和字如其人,娟秀端庄,又因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下,也学了外婆的一些习惯。
比如开药方的时候,她一向是用繁体。
可眼下这些字……
顾言慎微眯了双眼,眸光逐渐深邃。
须臾,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出去。
顾言慎没有留下吃午饭,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与沈和打招呼。
第二天下午,凌天就把她所需的所有药品尽数送了过来。
不止如此,甚至还很贴心的准备了小药炉和药罐。
凌天恭恭敬敬的,将东西全部摆在沈和面前,“沈小姐,您检查一下,如果缺少什么,可以再告诉我。”
他语气官方的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全然不是从前那个话唠般的凌特助。
可沈和一心都在眼前这些救命的中草药上,全然没有觉出端倪。
道了谢,让保姆送凌天离开。
再回来时,沈和已经将那些药材分成了不尽相同的两份。
“何姐,麻烦你每天做饭炖汤的时候,把这些放在饭菜里,帮我做成药膳。”
“药膳?”
保姆微微惊了一下,略显迟疑,“沈小姐,我冒昧的问一下,这些东西,是大夫安排的吗?”
沈和语气平淡,“我就是大夫。”
保姆了然,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沈小姐,顾先生亲自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所以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能加在您的饭菜中。”
“来历不明?”
沈和听着可笑,“这些东西都是凌天亲自送过来的。”
谁人不知他是顾言慎的左膀右臂?
偏保姆不买账,依旧不挪不动地站在原地,“沈小姐,如果没有医嘱,也没有顾先生的首肯,我是绝对不能让您吃这些东西的。”
言外之意,她只听顾言慎一个人的话。
别说是凌天,就算是顾家长辈亲临,她也只认顾言慎一个。
有时候沈和确实佩服顾言慎。
他手下的人何其多,可每一个都把顾言慎的话当做圣旨。
能让一个人如此听话的,绝对不止有钱这么简单。
所以她直接否了用钱收买保姆的念头。
神色流转间,直接兵行险招,“既然这样,那就那麻烦打电话问问顾言慎吧。”
沈和将药材重新放回檀木盒中,故作漫不经心,“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怕顾言慎因为你的质问而动怒,那就请便。”
质问?
保姆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瞳孔倏然睁大。
双手不自觉捏紧了腰间围裙。
给顾言慎打电话不难,可沈和用的字眼实在太过强烈。
她是什么东西,敢去质问身为顾家家主的顾言慎?
犹豫不决之时,沈和拄着拐杖站起了身,“何姐,刚才凌天过来送药材的时候你也都看见了,他是顾言慎的人,所作所为也一定是顾言慎的安排,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惹顾言慎不高兴呢?”
话落,她再次将处理好的药材递到保姆手中,“这是今晚的,以后我会每天按时将药材给你,如果你发现我喝着不好,对恢复无利,给我停了就是。”
这……
保姆微微垂睫,似是在思量什么。
须臾,她极其缓慢地松了松紧捏围裙的指尖,从沈和手中将药品接了过来。
虽不情愿,却还是选择依言照做。
待保姆转身,沈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瞥了眼摆在桌子上的数十个盒子,幽幽抬眸。
透过窗子,意味不明地落在了紧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身上。
生病就是生病,哪怕只是伤了腿,沈和也依旧感觉自己体力大不如从前。
整整三日,她每天都做着重复的事情。
捡药,配药,碾药。
快到饭点儿的时候,再将药材分成两份,一份交给保姆,另一份自己留下。
趁着保姆在厨房做药膳,沈和叫来保镖让他们帮自己把药罐和小灶挪到院子里。
这些保镖不懂药理,只能帮着干些体力活。
替她做完这一切,又冷着脸回到了雕花铁门的门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