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用最快地速度冲下楼,一下也不停歇,直奔庭院。
出门时,似是撞到了什么人。
她踉跄几步,也顾不得道歉,狂奔着往外跑。
眼下的沈和一心要回家,她什么都不想了,就只想回家
“干什么呀这是,在家里横冲直撞的!”
徐锦绣哎呦一声。
手包被撞掉了,同她一起做美容回来的谢南笛赶忙弯腰去捡。
递过去时,探头朝外看了一眼,“妈,好像是沈和。”
“沈和?”
徐锦绣捂着被撞疼了的肩膀,“我就知道是她,连句道歉也没有,以前没规矩,现在离开顾家之后更没规矩了!”
她噙着怒意啐了声,“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人都走了,妈,您就少说两句吧。”
不知何时,顾言慎从楼上下来。
徐锦绣对自己这个不在身边长大的儿子一向是怕大于爱。
他一开口,便悻悻然地闭了嘴。
谢南笛眸子微转,面含忧色地关心道:“阿慎,刚才沈和特别着急的跑出去了,眼睛也红红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言慎语气淡淡,“她医术不精,治不好三哥的病,我让她走。”
“我就知道!”
徐锦绣本就是为着沈和能治顾言沉的腿才对她客气了这么几天。
眼下得知她没这个能力,忍不住嘲讽,“阿沉的腿找了多少名医也看不好,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又几斤几两的本事?”
可笑话完了,她还是担心顾言沉的伤势。
“阿慎。”
徐锦绣走到顾言慎面前,伸手搭上他的手臂,“依我看,你还是到京都找找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你三哥的腿,到底是我一块心病。”
“知道了。”
顾言慎不着痕迹地后移半步,“我去看看三哥。”
徐锦绣点头,“好好劝他,他还年轻,肯定能看好的。”
顾言慎嗯了一声。
书房。
他在门口敲了下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请进”。
扭开门,入内,见顾言沉正转着轮椅转身,“见到沈和了吗?”
“嗯。”
顾言慎将门关上。
“把话都说清楚了?”
“我让人送她回去了。”
送回去了?
顾言沉眉心微皱。
看顾言慎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顾言沉恨铁不成钢,“阿慎,你、”
“我去看过顾庚旭了。”
顾言慎清清浅浅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法院年后开庭,律师说,十有八九是死刑。”
顾言沉脸色微变。
半晌,才幽幽吐出几个字,“他是罪有应得。”
明明是他们盼了三年的结果,现在愿望成真了,他却没有预期中的高兴。
仔细想想,这个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又何尝不是他真心喊了二十年的二叔
双胞胎有心灵感应这件事,有时候真的很玄学。
顾言慎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家哥哥的复杂情绪。
他走到桌前半倚着,脸上凝重不减,“可是有一件事,他否认了。”
“什么?”
“他说你坠楼的事,与他无关。”
顾言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思忖片刻,他噙着探究打量,“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把沈和赶走的吗?”
顾言慎垂了头,默然不语。
看来他猜的没错。
顾言沉转着轮椅过来,“如果是二叔在骗你呢?”
“有必要吗?”
两条人命案他都认下了,反倒不认这个?
一个已经笃定会被判死刑的人,还会在乎自己身上的罪名多一条少一条吗?
“除了他,还有谁会害你?”
顾言慎想不到,家里一共就这么多人。
父亲过世,二叔入狱,姑姑自从二十年前远嫁国外,只有爷爷奶奶过世时回来过两次。
除了这几个,在老宅的也就剩下一个唯唯诺诺的三叔、
蓦地,顾言慎眸子一亮!
不可置信地看向顾言沉,“难道是”
“三叔一向安于现状,他不会做这种事。”
顾言沉知他所想,轻轻摇头。
随即撑着轮椅起身,在他肩膀轻拍两下,“阿慎,这些年你已经很苦着自己了,还打算苦多久?”
顾言慎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不把这蹊跷找出来,我不能安心。”
“不管我的腿跟二叔有没有关系,等法院判了他的罪,对顾家所有人都是个震慑。”顾言沉敛了神色。
“阿慎,你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了。”
他语重心长的提醒,“想想你在保护她的同时,是不是也伤了她。”
中医馆。
沈和从车上下来,向送她回来的凌天道了谢。
推门前,她使劲儿揉了下眼睛鼻子,做出一副被冷风吹红的假象。
“师姐。”
屋内暖风扑面而来,沈和努力撑起了一抹浅笑。
于棠正在药柜前记录缺失药材,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倏然转头。
与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沈和视线撞在了一起。
“和和?”
她眼底闪过惊喜,随手把手里的药材本丢在诊桌上,拔腿就扑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
沈和反抱住她,脑袋搭在于棠肩膀,囔囔地嗯了一声。
久别重逢后,就该是兴师问罪了。
于棠板着脸睨她,“老实交代,你这两个月是去了天涯海角,还是见了仙女菩萨,催了那么多次都不肯回来,你是不是都忘了这儿还有个日夜苦盼的师姐呢?”
“哪有啊,我去的可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