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沈和心绪不安的来回踱步。
时不时朝里面探头。
她不知道外公会跟顾言慎说些什么。
不知道顾言慎会不会把已经离婚了的事告诉外公。
更不知道外公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样子……
越想,她便越不放心。
约莫过去十几分钟,沈之进终于提着菜篮从大棚里出来。
沈和眼神一亮,迅速迎了过去,“外公!”
不料竟被脚下石子绊了一下,她重心微斜,幸而被沈之进扶了一下。
他关心,“没摔着吧?崴脚了没?”
沈和活动了下脚腕,摇头。
沈之进这才放下心来,怨道:“你说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还能吃了那小子不成?”
“我没有……”
沈和脸上浮现一层红晕,见沈之进提着菜篮子往前走,马上快追几步挽住他手臂。
“外公,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
沈之进不答反问,“丫头,你在家待的开心不?”
这算什么问题?
沈和狐疑地看向他,“外公,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你先回答。”
“当然开心啊。”
她不假思索。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怎么会住的不开心?
不只开心,还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行!”
沈之进展了展拧在一起的皱纹,“开心就成,那就在外公身边住一辈子,咱不回那什么顾家了。”
闻声,沈和挂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不回顾家?
是顾言慎已经把他们离婚的事告诉外公了吗……
否则以外公的脾气,怎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沈和往前走路的动作变得机械,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刚要解释些什么,就听沈之进啧了一声,“怎么,在顾老头身边待久了,只记得自己有个爷爷,不记得有个外公了?”
他轻哼,“那顾老头享了一辈子福,临了临了还把你带回去当了孙媳,现在他归西了,也该把我家姑娘还回来,让我也体会体会那什么天什么乐的,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个人给占了。”
沈和被小老头这副傲娇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外公,那叫天伦之乐。”
“就你懂得多。”
沈之进斜睨着她,“那留不留下来啊?”
“留,外公发话,我当然要留下来。”
沈和抱紧了他的手臂,撒娇似把脑袋考过去。
沈之进在她脑袋瓜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眸子里尽显宠溺。
祖孙俩踏着乡间小路往回走。
路上三三两两地散着两个石子,沈和忽然来了兴趣。
随意盯了一颗,像小时候一样边踢边追。
两边麦田绿油油的,她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多大的姑娘了,还没个大人样。”
沈之进提着菜篮跟在身后,边笑边提醒着她小心脚下。
顾言慎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和。
他站在小路尽头,竟一时看失了神。
从前在顾家,沈和谨小慎微,沉默寡言。
而此刻的她,笑容灿烂,活力四射。
其实如果没有顾家,沈和应该会一辈子都是这样吧……
高高兴兴,简简单单。
看那抹白色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内。
顾言慎眸色晦暗,好像藏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的事情,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
可……
他缓缓握紧了垂落在身侧的两只大掌。
回到沈家的时候,凌天正好提着两桶水从院子里出来。
见着沈和,清清脆脆的和她打了招呼。
沈和点点头。
与他擦肩而过时,凌天短而急促的喊了声,“少夫人!”
沈和偏过头,瞳孔里噙着疑问。
凌天张了张口,可对上沈之进那双严肃凌厉的眼神,又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沈和心知他是有话要说,便主动提出帮他抬水。
她这样,沈之进便猜出了自家宝贝的心思。
看看凌天,看看沈和,摇着头叹了一声,背手回了院子。
——
沈和失眠了。
从顾家院子回来之后,连着三天都没睡好。
白天和师兄师姐们在一起嬉笑打闹,准备年货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一旦安静下来,凌天私下和她说的那些话就像魔咒一样夜夜在她耳边盘旋。
和顾言沉所说的大同小异。
可她想要的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事情。
说到底,这是顾言慎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除了当事人,谁帮忙传话都是徒劳……
除夕前夜,村子里的孩童开始放爆竹了。
沈和吃过晚饭,就披了件衣服坐在院子里。
听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从强到弱。
也不知几点,爆竹声彻底消失了。
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寂静。
她站起身,将木凳挎在臂弯,又踩着竹梯上了房顶。
小时候她每次有什么心事,都会上来坐坐。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朝远方眺望,想着视野开阔些,或许连带着心境也能开阔些。
沈和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托腮。
余光瞥见隔壁顾家,堂屋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半个院子。
难道顾言慎还没睡吗?
沈和微微抿唇,起身朝房顶边缘挪了过去。
朝隔壁院探着头。
“在看什么?”
一道略显清凉地嗓音乘风传入耳膜,吓得沈和浑身一颤。
她慌乱地打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