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走廊里,被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幽幽响起。
于棠小心翼翼地将楼梯间的门推开一条微缝,那声音便一字不落的飘了进来。
幽森凉薄,还透着丝丝阴狠。
是沈和再熟悉不过的。
她几乎一瞬间回过神,正要迈步时,却被于棠递来的眼神定格在了原地。
随即将耳朵贴在缝隙上。
只听顾彦舟嗯了一声,“您放心吧,死人不会说话,至于那些受了伤还活着的人,每一个都会和顾言慎的下场一样,不治身亡。”
“不治?”
顾庚旭挑眉,“谁说不治了?”
他薄笑出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我不仅要给他们治,而且,还要好好的治。”
顾彦舟不明所以。
可顾庚旭却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打算,只是微叹着摇头,“可惜啊,少了一个。”
他几番谋划,孤注一掷,却没想到顾言慎还留有后手,竟然提前把那个女人藏了起来。
顾彦舟虽然愚蠢,却也知道这所谓的少了一个指的是谁。
前行几步走到顾庚旭面前,稍稍低了头,“对不起爸,我已经派了好几波人去找,但……还是没有发现沈和的踪迹。”
闻言,藏匿在楼梯间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对视着。
“你找不到,那是你没本事。”
顾庚旭声音轻轻,却带着无线的压迫感。
顾彦舟本就因为记者发布会的事情见罪于顾庚旭,眼下更是吓得双腿都在颤抖。
只能连连道歉,“昨天派了人去她老家,但传来的消息也是不在,想必顾言慎没有把她送到那里……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沈和。”
“那女人留着就是个祸患,你抓紧吧。”
“是。”
随着父子俩脚步声渐行渐远,于棠猛地一下松了撑着门板的手臂。
“顾言慎这个二叔简直就不是个人!连亲侄子都不放过,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是不是不要了顾言慎的命就不罢休啊!”
她气的牙尖儿都在颤抖,掐着腰就骂,“我还真就不明白了,那顾言慎掌权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不给他钱花,在家好好颐养天年不行吗?非得这么折腾来折腾去!”
“好了你别发脾气了。”
周文也深凝着一张脸,“和和,他刚才那些话你也都听见了,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于棠抢在沈和前冷哼一声,“和和,你千万别害怕,我这就陪你去找那个老匹夫算账,我还就不信了,顾家那么多人,顾言慎的亲哥亲妈都在那儿,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欺负自己儿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没用的……”
被她牵住手的一瞬间,沈和向后躲了一下,小脸儿惨白如雪,“就凭我们两张嘴,他们不会相信。”
换句话说,就算相信了也没用。
除了顾言慎,顾家再无第二个能跟顾庚旭抗衡的人物。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于棠不甘心就这么吃了哑巴亏,“对,没错,顾言慎现在是还活着,可那是半死不活,一旦顾言慎咽气,顾庚旭就是杀人犯啊!”
“顾庚旭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它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沈和闭了闭眼,遮住瞳孔里的一抹痛色,“他这是,故技重施。”
“什么故技重施?”
对于顾家的事情,于棠仅仅知道五老太爷那一桩。
可它不知道,沈和却是知道的。
顾言慎曾经对她说过。
他的父亲和大哥都是死在顾庚旭手里。
父亲被拔了氧气罩,而大哥直接葬身火海,连全尸都没留下。
现在轮到顾言慎的,是车祸……
一个个都是看似意外,实则谋害!
“什么施不施的,我才不管那些东西!”
于棠听不懂,周文更是不懂,大手一挥将沈和牵到身边,“原来我只以为是因为顾家人难相处师父才不让你回来,我现在总算明白了,这顾家根本就是虎狼窝,什么都别说了,现在就跟我回家!”
话落,他抬手便要去拉门。
不想竟被沈和用力一甩,声音虽小,却坚定无比,“师兄,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是不会回去的。”
“做好准备?你做好什么准备了?”
周文从未有一刻这样后悔过自己心软,就这样放了沈和出来,“你刚才没有听见那个人说什么吗?他要杀你啊,就跟杀顾言慎是一样的!和和,你醒醒吧!”
“周文,是你要醒一醒!”
于棠将沈和护在身后,就算面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周文,气势也不落分毫,“顾彦舟说的那些话你没听清楚吗?不管和和躲到哪里,顾庚旭都不会放过她,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知道吗?”
犹如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于棠半步都不退让,“说句难听的,今天和和要是跟你回了师公家,那么明天后天,早晚有一天会连累师公和家里那些师兄弟的!”
她一口气把话说完,掐着腰微喘,“说白了,和和自打嫁进顾家,就跟顾庚旭结了仇,我前段时间也跟那老匹夫有点过节,但是你没有,你要是怕的话就自己回去吧。”
“我怕什么?”
周文忽然觉得自己快被眼前两个犟种气的背过气去,“于棠,你以为我是怕死吗?我是怕沈和死!她回来这一趟不是看看顾言慎,而是来跟顾言慎陪葬啊!”
说着,周文喉头忽然涌上一阵疼意,泛了些喑哑与无奈,“和和是师父唯一的血脉了,如果和和出事……”
他紧握着双拳,说不出下面的话,也不愿说出。
只能哽咽着别过头。
“师兄……”
沈和从未见过这番模样的周文,心里拧着劲儿的难受。
他是家里的大师兄,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经跟着外公学艺了。
从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