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于棠啧了一声,偷瞄了沈和一眼后,一个劲儿的给周文使眼色。
周文却是第一次没给她面子,自顾自的走到沈和面前,“顾言慎活着,你是他妻子,可他如果死了,你和顾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你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和和,你何必去淌这趟浑水让师父和我们担心呢?”
他越说越过分,像拿着刀子不断往沈和心上去扎。
可又不得不承认,周文的每句话都是事实。
于棠间沈和脸色逐渐苍白下去,忍不住伸手将周文拽到一边,厉声斥道:“你闭嘴吧!”
“我闭嘴可以,但我不能让和和冒险都不知道冒的什么险!”
周文是一根筋。
此次来渝平的唯一任务就是护沈和平安。
他就这样站在沈和身前,像堵墙一样,希望能将沈和与顾家彻底隔绝开来。
不知是不是那几句话问到了沈和心里,刚才还士气十足的人,此刻竟一言不发地垂了头。
于棠以为沈和是打了退堂鼓又不好意思开口,便想找个台阶给她,“和和,其实师兄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要不你、”
“师姐。”
沈和声音又轻又薄,再抬头时,神色一片淡然,“师兄,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不管顾言慎是否能活着,我都必须要这么做。”
她轻轻抿唇,面上忽然漾起一丝淡笑,“如果他活着,醒了也要好好休养,没精力处理这些事,如果他没醒”
沈和深吸口气,压下喉头那抹哽咽,“如果他没醒,就当我替他完成了最后的遗愿。”
沈和笑地释然。
可于棠却是心里咯噔一声。
她在渝平,是亲眼看着顾言慎和沈和的所经所历,更是明白,顾言慎在沈和心里那无可替代的地位。
若顾言慎活不下去,恐怕沈和也
思及此处,于棠眼圈忽然涌上一阵酸涩。
她冲过去将沈和抱在怀里,忍不住的哽咽。
见状,沈和安慰似拍拍她的后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师姐,我不后悔。”
“好。”
于棠不住的点头,又将人抱紧了几分,“我陪你一起。”
话音刚落,她便猛地松开沈和,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忽然,手腕不知被谁拉了一下。
于棠噙着惊异回头,见陈远正眸色复杂地看着她们两个。
“不用去了。”
陈远松开于棠的同时,目光落在沈和怀里的两份文件夹上,“我昨天查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大概猜了一下你要做什么,没想到真被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当时以为你是怕自己人微言轻所以才想联合那些家属让警察继续查下去,却没想到”
说着,他忽然降了声音,喉头随即溢出一丝苦笑,“没想到你是顾言慎的老婆”
沈和面露愧疚,“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只是当时认识陈远的时候,她和顾言慎才刚刚离婚,又有白栀在中间插着,实在是心灰意冷。
“我知道,其实你如果昨天告诉我你是顾家人,我可能还真不会帮你。”
陈远嘟嘟囔囔地把手抄进口袋,重叹一声耸了耸肩,“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我查的时候顺道侧面打听了一下,那些在车祸中只是受伤的受害者家属都不愿再跟这场车祸计较下去,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以我的经验来看,不是被威胁就是拿了钱,反倒是那几个死者家属,应该是有商量的余地。”
他挑挑眉,“你不是时间紧迫吗?直接去找那几个人就好了。”
“你”
沈和面露讶色,似乎完全没想到陈远竟会将事情办的这样周全。
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根本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纨绔少年。
“别这么看着我啊,怪别扭的。”
陈远不自然地干咳一声,轻扬下颚,“你以为小爷把这些人分成两份文件夹交给你是闲的没事干吗?”
原以为自己很帅,殊不知他这副傲娇的模样落在沈和眼里,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她由衷道了声,“谢谢。”
“用不着,只要以后别把我卖了就行。”
陈远大手一挥,“赶快去吧,反正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一会儿有课,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不再多留,拉了门就跑。
酒店门被砰的一声带上。
于棠忍不住嗤笑,“什么有课,分明就是看对方是顾家才想溜,怂包一个。”
沈和却是摇头,“他不是怂,是不想连累家里。”
陈家毕竟也是商圈的人,不管顾家是谁掌权,得罪了对陈家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陈远虽然纨绔,也经常惹事连累家里给他擦屁股,但他心里是有谱的。
若真是连陈家都摆不平的事儿,他连碰都不会碰。
沈和不禁对陈远刮目相看。
不过想想也是,凡是世家子弟,又有几个身上没点真本事呢?
沈和是极有自知之明的。
她从来不觉得以自己这点能耐能跟狐狸一样的顾庚旭所抗衡,她要做的,是把顾家这趟水搅浑。
既然顾庚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就偏不让他得逞。
从死者家属那里出来时,已经日到中午。
说来也怪,渝平一连半月都是晴空万里,可今日却乌云密布。
“看起来要下雨了。”
于棠抬头看了看天气,“和和,我们找地方避一避吧。”
“好啊。”
沈和偏眸一笑,“我倒是知道这附近有个特别适合避雨的地方,说不定,我们还能借到两把伞。”
于棠不明所以。
正想问什么时,沈和已经打了车。
傍晚,大雨如期而到。
瓢泼倾盆,似是有意在洗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