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姜溪从出租车下来,仰头看着直入云霄的酒店时,电话响了。
“小溪,你真去酒店了?”
姜溪低低嗯了一声,怔了一会儿小声对着手机道:“我还想争取一下。”
“你这个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怎么这么轴!你就是非要在陆嘉宇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是吧,他要是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也就算了,结果他搞上了那个冒牌货!”
“自从姜家找到你后,姜羽菲就拼着命想要超过你,处处打压你,好不容易把你踩入脚底时你和陆大少爷订婚了,她早就嫉妒的烂眼了!”
谷颖一字一句,怒气滔滔,恨不得要拧下来姜溪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
姜溪照单全收,泄气似的垂下头:“我忘不了在山峡镇的陆嘉宇。”
谷颖一下子哑火了。
作为姜溪从小到大的好友,她们一起在山峡镇长大。
她当然知道在山峡镇的时候,陆嘉宇有多爱姜溪。
为了护着姜溪,他做过多少不计后果,不顾危险的事情。
后来在沪市,他更是为了能与姜溪订婚,被他爸打得皮开肉绽,关在祠堂半个月,身上伤口都臭了,整个人奄奄一息也不愿说放弃。
可人心易变!
“总之,你不要被他占便宜,虽然说你们俩还是未婚夫妻。”谷颖妥协了一瞬。
姜溪脸有点热,嗯了一声,安抚好她,在走到房门口的那一刻挂断了电话。
尽管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依旧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她和陆嘉宇十二岁认识,十八岁恋爱,一直到现在,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牵手。
他们感情生变,她存着豁出去争取一次的心思,才追到陆嘉宇住的酒店。
姜溪敲门,门没有关紧,直接无声开了。
“嘉宇?”
姜溪走了进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
地上有几件撕开的衣服,从门口一路蜿蜒到浴室门口。
两道交缠的身影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缠绵悱恻的声音充斥在姜溪的耳膜中。
她脸色血色尽褪。
停了一会儿,她退出房间,关好房门,低头打开和陆嘉宇的聊天框。
从下往上滑,密密麻麻的都是绿色的聊天框。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陆嘉宇渐渐不太回她的消息了。
就连回,都是敷衍着的。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拼命地对陆嘉宇好,让自己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
换来的是他与日俱增的不耐烦。
她真的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停反思自己。
直到那一天她接到陆夫人的命令,去接陆嘉宇回家。
矜贵风流的陆嘉宇与好友靠在窗口,指尖夹着烟,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姜溪啊,一开始觉得她新鲜,现在感觉无趣死了……”
“每天追着我舔,挺恶心人的。”
姜溪站在廊道里,听着陆嘉宇曾经说会爱她一辈子的嘴里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时,心脏仿佛被凌迟。
她不明白陆嘉宇怎么就变了。
明明之前还为自己对抗全世界,现在却对她冷淡,频频和姜羽菲接触。
她想不通,但决定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她忘不掉山峡镇那个护他信他陆嘉宇。
于是她照旧对他好,用以粉饰太平。
但是剩下的时间专注提升自身,她不想成为他口中一无是处的舔狗。
直到有一天,她在大学门口看到他载着姜羽菲一骑绝尘。
那辆红色的跑车是他专门为她买的。
记得那时候她因为被姜羽菲带头孤立,有人嘲笑她穷,放学只能走路回家。
买车的那一天,他如英雄般出现在她面前,向所有人宣布:“看不起我们家溪溪是吗?可是怎么办呢,我是溪溪的,我的一切都是溪溪的,包括这辆专属于溪溪的法拉利。”
那时候的他,真就是她的盖世英雄。
谁能想到,现在的他就能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睡姜羽菲。
姜溪漫无目的地走出酒店。
她太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了。
可惜,姜母的电话催命般地响起。
她麻木地接听。
姜母质问的嗓音透过手机传到她四肢百骸:“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姜溪问:“有什么事情吗?”
姜母:“羽菲现在是上升期,但凡有一点负面消息对她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昨天你还故意在镜头面前对她的示好视若无睹,让网友猜忌你们的关系。”
“这种手段都是跟夏芷学的吗?”
姜溪听出她语气中的轻蔑,忍下。
从回姜家的第一天,母亲就嫌弃她是小三养大的,尽管她是她亲生的女儿,尽管大娘是被人误会才有这样的名声。
姜溪:“是你们说,在外面让我当作不认识姜羽菲的。”
姜母顿了顿:“怎么,你这是怪我们了?”
姜溪再次升起无力感,她没有说话。
姜母继续道:“你去网上解释清楚为什么不理羽菲,好好给羽菲道歉,免得羽菲被戴上耍大牌的帽子,又要被黑粉攻击。”
电话挂断的很快,姜溪用力捏紧了手机。
姜母但凡去了解一下,就知道被黑粉攻击的并不是姜羽菲,而是作为剧组实习生的她。
她的私信里,全是姜羽菲粉丝的恶毒咒骂。
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刻,本来不应该难受的。
但就那么一瞬间,姜溪眼泪汹涌落下。
亲情爱情,她好像永远都够不到。
所有人都在宠爱姜羽菲,如今她的未婚夫也和她搞在一起。
姜溪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店,在寒风中惨白了脸色。
她频频拿起手机,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帮姜羽菲澄清的话。
她不想再维持这可笑虚伪的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