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自己玩儿,我看看账本。”
宁皇刚要拿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姜云初突然开口,“舅舅,你做好心理准备,你有没有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病症?”
“算了,我给您诊脉。”姜云初直接伸出了手。
那白皙的手,在半空中抬着,下巴轻轻地抬了抬,示意宁皇把手腕抬上来。
宁皇眨了眨眼,还是第一次有这个待遇?
他把手腕抬上来后,姜云初仔细地诊了脉,嗯……很健康!
那应该不会气死!
“好勒,您身体很好,继续保持。”
她这才放松下来,御书房她来过两次,一次是有急事,没有呆多久,就出宫了。
还有一次,是曹贵妃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消息,直接杀过来了,她被迫离开了皇宫。
这还是第一次,空闲下来,仔细地看看。
宁皇看到她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了账本的第一页,就看到了……
生铁……
兵器……
作坊……
一个个词,一个个的日期,还有数量。
那一本本的账本,足足有十多本之多,这是多少兵器?
帝王一怒,浮尸万里,那不是说说而已。
他皱着眉,整个脸上,都是凝聚的怒气,不过却没有爆发出来,也没有扔了手里的账本,而是继续往下看着,一条条的数据。
“这大宁啊!”宁皇突然之间,好像失去了力气,他在位的这些年,励精图治,没有什么时候,敢放松警惕。
皇弟镇守边关,更是以假死的状态,回到京都帮助他调查幕后的人,可是依旧不能还大宁一片清明吗?
一时之间,他有些颓丧,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只有视为自家孩子的云初,他不想遮掩情绪。
这么多年来,他遮掩的情绪,已经够多了。
“先帝仁慈,在大宁最强盛的时候,给了边关各国发展的空间,发展得余地。”
“他去了,可是留下来的大宁,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宁了。”
“云初,朕登基以来,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宁皇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夹在其中,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游离,甚至有些疲惫的想破罐子破摔,就这样吧。
“舅舅,您想想那些大宁的子民,您想想镇守边关的战士们,您想想那些为了大宁努力的朝臣和父母官。”
“舅舅,您是皇帝,大宁需要您。”
“如果您都放弃大宁了,那谁还要大宁啊?”
姜云初知道,这件事会对宁皇有很大的冲击,只是怕他怒意攻心,也怕他会发脾气,只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
“需要吗?”宁皇闭了闭眼睛,姜云初的话,就好像晨钟,一句句地敲击他,一句句地告诉他,他还要继续走下去,还要坚持下去。
这样的大宁,他如何放心交到孩子手上?
“千城如何?”宁皇突然张口,可是问得问题,前言不搭后语。
姜云初挑了挑眉,“我的孩子们,有不好的吗?”
宁皇听到后,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好好好。”
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只是他的内心里,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发生了改变。
“十日后,我就要走了,王府和孩子们,还请舅舅多加照顾。”
去江南,能让她担心的,只有那帮小家伙了。
他们在学习的高峰期,尤其是这次名榜书院的事儿,让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还很不足,如果他们考的是第一,那名榜书院的院长,真的有胆量换掉自己的试卷吗?
“这么早?必须去吗?”宁皇有些担心。
她只要在京都,他就能护着她,但是她要是离开了京都,也怕自己鞭长莫及啊。
姜云初抬起头来,眼神带着坚定的目光,“舅舅,不管是为了王府,还是为了孩子们,或者……”
“为了大宁。”
“我都得走出去,逃离开这个漩涡,走出去才能看看,这大宁到底是怎么了?”
“不走出去,我永远都是局中人,只有走出这盘棋,我可能是棋子。”
“但……”
“我也可能变成一个执棋的人!”
这一夜……
在这个宁京,很多地方,都在悄然发生着什么,也有很多人,在内里做着决定。
“主子,一定,一定要保重。”紫苏将干粮和零散的银钱,以及银票,都给主子分了好几个地方存放。
出门在外,什么都要注意。
“主子,不让白芷跟着吗?”白芷扁了扁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最近她已经求了主子好久了,可主子就好像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不带着她。
主子不带着她,她怎么放心主子的安全?
“白芷,王府所有人的安全都在你身上。”
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白芷是她身份的象征,在京都的时候,她很多的事儿,都是白芷出去做的,如果白芷太久没有出现,那……
她的顾布疑阵,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现在,她必须趁着那些人的目光,被怎么应付圣上的时候,她金蝉脱壳,离开京都。
“昨天的话,可记住了?”姜云初认真的看着白芷,直到白芷点了点头。
“我走之后,万事,听紫苏的安排。”
“是!”
屋子内,只有四个大丫鬟,其他人,该让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不让知道的人,她要瞒得死死的。
而且她这次出去,圣上给她派了三个暗卫,还将一个人给了她。
她现在都记得当时圣上的表情,“这个人,朕是给你了,不过能不能收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随后,还补充了一句,“他,可是一个有大才的人。”
暗处三个人,随行一个人……
一人,一马,一袋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