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了愣,就连宁皇也愣了愣。
然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没有错,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
错的从来都不是他啊!
“王妃,外面的兵撤了。”
姜云初在摆弄着一盆盆栽,紫苏突然跑进来,神色有些莫名说道。
“嗯,大门外有什么?”
她看到紫苏的表情,只是撤了兵,紫苏的反应不会这么大,可是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恐怕还有别的事儿。
“外面跪了很多人,都是贫民,他们念着请罪词。”
姜云初摆弄盆栽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人啊!
怎么就学不乖呢?
“唉!”
“走吧。”
她站起身,然后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这一次她没有叫孩子们,孩子们少了几天的课,这几天他们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读书上。
上次他们的计划,他们的想法资料,她已经看过了,而且做了简单的批注,还给了他们。
足足一天的时间,孩子们如获珍宝,每一个自己负责的纰漏,都让他们有了莫大的收获。
“上一次……”
姜云初看着那跪满的人,一个个人山上,都是带着补丁的粗布,他们的脸上带着脏污,还有的人眼神麻木。
“我说,我很失望。”
她的话,终于是落下来了,大家抬起头来,看着那一身白衣,如同仙子的女人,她的眼神坚定,她好像看着他们每一个人,但是好像只是看着自己。
“这一次,……”
“我想说,我很生气。”
她轻轻的笑了,那嘴角的上扬的弧度,带着冰冷的气息,白芷紧张地护在王妃身边,怕有什么人突然动手。
“我摄政王府施粥,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只是因为想让百姓们肚子里有粮,心里不慌。”
“可是你们在做什么?”
“先是逼迫我的孩子,现在却逼我。”
“能告诉我,你们如此恩将仇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那一声声的问句,一句句话,不带任何的迟疑和修饰,动用内力,传播很远。
“你们跪了这一街道,是说我欺压百姓吗?”
“你们跪了这一街道,是说我摄政王府要!反!吗?”
她那一字一顿,下面的百姓们,一个个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说来请罪吗?
他们误会了王府,过来请罪的!
怎么会这样?
“摄政王府的粮食,我不知道喂了谁,但我希望,做什么事儿过过脑子,而不是人云亦云,也不是随波逐流。”
“散了吧。”
那些百姓惊慌的表情,还有几个角落里,脸色不同的人。
姜云初对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暗中有几个身影隐下去了,随着人群离开了……
“王妃。”紫苏看着脸色不好的王妃,有些担心的清唤了一声。
姜云初摇了摇头,“他们是被人引导的,背后的人在试探圣上和本妃的关系,我怎么能不好好演一场呢?”
“把这个条子,送到康府,交给我二舅舅。”她吹干了墨,卷到了一个竹筒里,还有一封信和竹筒放在了一起。
这一次以贾家为点,他们想要拉摄政王府下水,但同时也暴露了很多那边的信息,对于表面是一潭死水的宁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看过你们联考成绩了。”姜云初看着下面的小萝卜头,那些小家伙们,一个个扬起脸来,眼神中也带着几分喜色。
他们的成绩一直都在进步,在榜单上稳固提升,现在十名以内,已经有三个人了。
就算吊车尾的张存文和韩文钧,现在也已经进入了五十名内。
他们的进步速度,不光是清风大儒惊叹,就是一手教他们的凝光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才几个月?
五次联考,却都在前进,而且他们的年纪……
“有欣慰,也有担心。”
姜云初轻轻的笑了笑,自从没有了贺堂这颗老鼠屎,四大学院的关系很和谐,而且她这春花学院,这一期的孩子,也就这十二个,每一个都身份不凡,又能争抢些什么呢?
“担心你们进步过快,骄傲自满。”
“担心你们到达瓶颈,寸步不前。”
看着那一个个的小眼神,没有人插话,也没有人提出疑问。
“所以……”
“下个月,带你们游学,下江南。”
她早就有这个计划,但是一直觉得时间不到,可是这次的事儿,让她知道了,孩子不能死读书,很多事儿,都是需要他们自己经历的,只有他们自己经历过了,才是他们自己的财富。
初读不知书中意,再读已是书中人。
哪有什么过来人?只有走过了那段路,才明白什么叫过来人,明白的时候,已经渡过了。
京都这潭水,就让它更乱起来吧。
只有乱了,才能抓到尾巴,才能找到线索,才能有迹可循。
“真的啊?”康文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姜云初拿扇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敲到了他的脑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没有没有。”
康文的脑袋疼,但是都不敢揉一揉,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让其他几个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只有贾川一脸严肃,看着姜云初。
“贾川的事儿,你们都知道,我们一路上恐怕不太平,你们可有心理准备?”她轻轻的笑了笑,游学,未尝不是一次历练。
第一次在山上,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暗卫,时刻守护着他们的安全,他们有随时退出的权利。
但是这一次……
不是!
他们只能往前,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