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时分。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男人看着50多岁,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痕迹,身上穿着灰色的保安制服。
他的头发花白,身形略微佝偻,皮肤显得有些松弛。
小女孩大约10岁左右,身型偏瘦弱。
室外偏热的气温,她的身上却穿着长衣长裤,头发乱糟糟的,留着层次不齐的中短发,给人一种不太整洁的感觉。
看到这两人到来,小周却热情地迎了上去。
“哟,郝师傅,来了啊!”
随后,小周弯下腰与女孩打招呼,“小雨也来了啊。”
“来了、来了,小周,叫俺老郝就行,这次还得麻烦你啊!”
自称老郝的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和小周说着客套话。
那小女孩却仿佛没有听到小周的招呼,沉默着不说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胆怯。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次还是给小雨剪发吗?”
小周的态度很自然,没有因为女孩的沉默而感到不快,他重新站直身子问老郝道。
“嗯,小周啊,打从你从那家店离职,闺女就不让别人剪发,俺这勉强剪了几个月,实在不好看啊。”
老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哈哈,这说明小雨这孩子和我亲啊!”小周热络地回应道。
看到顾客是个女孩,一旁等待的小姜走上前,打算带女孩去后面冲洗。
却不料,女孩似乎忽然发起脾气,死死拽着小周的胳膊不放,半个身子躲到小周身后。
“小姜,我来给她洗吧,你歇会,小雨这孩子怕生。”小周没有在意女孩的举动,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笑着对小姜说道。
“好的,周哥。”小姜眼见自己搭不上手,不再坚持,退到了一旁。
随后,女孩果然乖乖地跟着小周走向后面,她脚步轻盈,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信任的人。
待女孩坐上升降椅后,不管女孩回应与否,小周都自顾自地和女孩聊天。
老郝笑眯眯站在旁边,一副颇为疼爱女孩的模样。
吧台中,白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场景,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莫名的察觉有些不对,这老郝身上隐约有股酸腐的味道,但她凝神细看,却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过,白蕊敏锐地注意到,那女孩坐下后双眼就一直盯着斜下方的地面,对周围的其他位置都不去多看。
观察一会后,白蕊发觉,女孩似乎是在躲避与美容镜中的老郝对视?
待小周忙完,白蕊准备接手给女孩冲洗,顺便查探下情况,却被小周再次拦下。
女孩依旧躲在小周身后,不愿接触其他人。
“老板,还是我来吧,小雨这孩子怕生。”小周向白蕊解释道。
“嗯,那辛苦你了,小周。”
“老板言重了,不辛苦、不辛苦。”小周有些受宠若惊,老板今天很客气啊。
不过,眼尖的白蕊发现,躲在小周身后的小雨,身体居然在微微颤抖,像极了当时陆小小躲在她的身后时一样。
她在怕什么?
白蕊有些不解。
“小周,你认识那爷孙俩?”
待男人和女孩离开店里后,白蕊问小周道。
“老板,不是爷孙,他们是父女。”小周纠正道。
“父女吗?那叫老郝的男人看着挺大年龄了啊。”
白蕊有些意外,“说说看,什么情况。”
“哦,好的,老郝是我们小区的保安……”
见老板感兴趣,小周开始讲述老郝的情况。
保安老郝,全名叫什么小周不清楚。
大概两年前,老郝带着女儿小雨来到小周所在的小区应聘保安。
老郝看着50多岁,小雨却只有10多岁,虽然老郝称小雨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小区里的居民谁都没见过孩子的母亲。
久而久之,小区里都传言小雨是老郝收养的孩子,不过,老郝每次都笑眯眯摇头反驳,不多做争辩。
小雨的性格古怪,不怎么说话,不爱出门,非常地抵触接触陌生人,给人的感觉像是患了自闭症。
鉴于小雨的情况,小区里有人劝说老郝把女儿送到特殊学校或者医院就医。
但老郝每次一问小雨,女孩就疯狂地揪着头发拼命摇头,旁人见状怕女孩出事,再也没人敢提这个话题。
只是,小区里看女孩精神似乎有些异常,更加同情他们父女了。
为了方便老郝照顾女儿,社区甚至专门腾出一间办公室改造成居室,免费让父女居住。
老郝是个极热心肠的人,平时待人温和,喜欢帮助别人,只要有人张口求他帮忙,基本都不会被拒绝。
他的善良和乐于助人赢得了小区居民的爱戴,因此,久而久之,小区里的人们都亲切地称呼老郝为郝师傅。
不过,老郝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
成功当上保安之后,他总是遇到不讲理的业主。
短短两年,老郝就被小区里的暴脾气业主多次打伤,送进医院的时候都有七八次。
但,人们反而对小区的治安更加放心了。
有这么尽职的保安,是小区的幸运啊!
小周性子活泼,见面总会和老郝、小雨打招呼,时间久了也就熟识了。
之前,小周工作的地方就在自家小区附近,老郝有时候会带着女儿找他剪发。
跳槽到白蕊这里后,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和小雨见过面了。
然而,听完小周的叙述,白蕊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她细思索女孩之前的样子,女孩当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时刻攥紧的双手,以及不敢与老郝对视的场景,无不说明女孩似乎非常害怕老郝。
而且,在大热的天气里,女孩却穿着一身长衣长裤,哪个为人父母的会这么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