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孟卿然早早地就被云清唤醒,开始梳妆打扮。
因为要回门,云清特意为孟卿然挑选了一件粉色绣牡丹的襦裙,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唇若点樱,眉如墨画。
头发被梳成流云髻,上面点缀着几支金钗,显得端庄秀丽。
回门该准备的东西,早在萧凛的吩咐下,交由凌羽办妥。箱笼里装得满满当当,既不失皇家体面,又顾及了孟家的颜面。
用过早膳后,萧凛便带着孟卿然和云清等人,一同前往孟家。
马车在孟府门前停下,孟卿然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府邸,眼角顿时有些湿润。
前世,为了在秦王府站稳脚跟,坐稳王妃之位,她循规蹈矩地在秦王府经营着,生怕坠了孟家的门楣。
怕被说依靠王府给娘家捞好处,她更是鲜少回孟府走动,与家人的关系也日渐疏远。
结果,幼弟被害惨死,母亲郁郁而终,自己还香消玉殒,落了一个不得善终。
想到这些,孟卿然心中又觉得十分憋闷。
“怎么了?”
见她情绪波动,萧凛皱起眉头,低声问道。
孟卿然轻轻摇摇头:“几日未见,只是有些想母亲和弟弟了。”
萧凛不置可否,仅是两日未见,就能这般想念?
这时,孟母林嫚蓉闻讯已经带着孟昭迎了出来。
看到孟卿然和萧凛,林嫚蓉眼眶顿时湿润了。她拉着孟卿然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又觉失礼,忙给萧凛行礼道:“见过王爷。”
萧凛微微颔首,扶起林嫚蓉,温声道:“岳母无须多礼。”
孟昭则一脸崇拜地看着萧凛。
永厉帝的三个儿子,除了镇守边疆的萧霁,就属萧凛最有声望。长得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不说,更是德才兼备。
不少闺中女子将其视为理想夫婿,不少学子也将其当作榜样。
孟昭也不例外。
萧凛注意到孟昭的视线,淡淡扫了他一眼。
孟昭被萧凛冰冷的视线看得一紧,忙不迭恭敬地行礼:“王爷,姐姐。”
萧凛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王爷,快请进。”林嫚蓉招呼着萧凛和孟卿然进府。
见到母亲的喜悦,让孟卿然顾不上萧凛,扶着林嫚蓉的手就朝着府内走去。
萧凛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进了府。
孟宅是先帝在位时赏下来的。
因着孟太傅的功绩,这府邸虽比不得亲王府邸的宽敞,却也是十分雅致。
孟太傅过世后,孟家也败落了,但府邸内的用度却未过度缩减。
庭院布置得照旧清雅,四季花卉更迭不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花团锦簇,还是有几分富贵的样子。
不过,孟家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强弩之末,强撑门面罢了。
一行人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
林嫚蓉唤人为萧凛奉茶,“昭儿说有学业上的问题想要请教王爷,不知王爷可否愿意指点一二?”
林嫚蓉话说得客气,但言外之意明显是想将萧凛支开,有话要跟孟卿然谈。
萧凛倒也乐意给个方便。
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指点谈不上,若昭弟不嫌弃,本王倒是可以与你一同探讨一二。”
孟昭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多谢王爷!”
萧凛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两人便移步到书房,一同探讨学问去了。
林嫚蓉见两人走远,这才拉着孟卿然的手,细细打量起来,“这几日在王府住得可还习惯,王爷对你可好?”
孟卿然看着母亲眼中的担忧,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轻轻握住林嫚蓉的手,柔声道:“母亲放心,王爷对我很好,不信你问云清、云樱。”
见丫鬟二人连连点头保证,林嫚蓉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爹走了真就是人走茶凉,王爷是个有担当的。”
孟家现在是什么光景,就算林嫚蓉不提,孟卿然也心里有数。
孟卿然:“本家的人有再来找麻烦吗?”
孟父孟允早年离乡背井,孤身一人到京中参加科考。一举高中,被先帝点为探花郎,入了翰林院。
后因着学识渊博,文采斐然,颇得先帝赏识,一路升迁,官至太傅。
孟允为官清廉,又刚正不阿。常因得罪权贵而被弹劾,但有先帝和永厉帝爱重,一直官运亨通。
然而,树大招风,孟允的得意也招来不少人的妒忌和眼红。
因着这一层面,孟卿然远在老家的大伯孟祥与本家的族人与父亲的来往并不密切。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例行公事地送些节礼过来,顺带走动一下。
孟允病逝后,孟家就没了依靠。
得知孟卿然与萧凛的婚事是一推再推,迟迟没有下文,这些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试图侵吞孟家的财产和田产。
前世,孟昭的意外惨死就有本家人的手笔。林嫚蓉郁郁而终后,得见孟卿然在秦王府也不似受宠的模样,本家的族人更是变本加厉,想要将家中的田产和铺面收回本家去。
最后,萧凛出面,才彻底收拾了这些族人,也让孟卿然保住了家产。
但,孟昭和林嫚蓉的命却换不回来。
“哎,大婚之日,你走后又闹了一场。”林嫚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孟卿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大婚之日,她大伯孟祥就带着几个族中的长辈不请自来,说是要为她操持婚事,顺带讨个喜钱。
眼见花轿上门,林嫚蓉不欲与他们撕破脸,想着给了喜钱他们便会离去,便让王妈去取了一百两银票。
哪知他们拿了银票,却觉得一百两太少,是打发叫花子的,非得要五百两才肯走,不然就在孟宅大闹,弄得尽人皆知。
孟卿然听到动静就要出门查看,但是被喜娘还有云清拦在了门口,说新娘子不能抛头露面,否则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