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可无论做什么,那坐诊的老妪,一次都只收一文钱作为报酬。那老妪说,家书能寄托思念,她这么做也仅是想帮人传递这份思念,一文钱就是一份思念。
史云腴来到摊位前,还像往常一样,将铜板搁在钱罐后,独自取走了阿兄从洛阳寄来的家书。偏今日不知为何,她转身离开摊子十几步,竞鬼使神差地走了回来。
老妪见史云腴掉头回来,搁下手中的医书,沉声问道:“娘子,是拿错信了?”
“不是婆婆。”
史云腴摇摇头,拉着老妪面前的板凳坐了下,“晚辈最近不知为何,时不时有些畏寒,头昏,乏力,甚至还有嗜睡的症状,您且帮着瞧瞧,我该怎么调调为好?”
老妪听了她的自述,二话没说便示意史云腴将手腕搁上桌案,为她诊起了脉。
史云腴看着老妪的神情由惊转喜,实在猜不出,自己得到是什么病。她也只好静待眼前人开口相告。
不多时,老妪默默收回了诊脉的手,望着眼前人直言不讳地问:“近两个月内,娘子可行过那事?”
史云腴面对医者的询问,也不好避讳,便应了声:“有。”老妪闻言点点头,并未过多置喙别人的私事。她只如实相告其:“那便恭喜娘子,家中要添丁了。孩子虽尚不足两月,但胎像稳固,没什么大碍。至于你说的那些症状,都是妇人妊娠会有的,无需过多忧心。回去安心养胎就是。”
孩子…胎像?
史云腴瞠目而望,她以为自己是因为最近忙活茶园那档子累成了这样。没想到,竟是有了!?
史云腴不敢置信地定在老妪面前,老妪收拾起桌面,直问:“怎么?添丁进口的喜事,娘子不高兴?”
史云腴闻言回神赶忙扯着嘴角笑了笑,“高兴…高兴…”她此刻谈不上激动,但也谈不上不高兴,她只是脑子有点乱,需得好好缓缓。
史云腴茫然望向老妪,下意识问了句:“那,那婆婆,这诊费多少?晚辈付给您。”
老妪闻言微微一笑。她觉得眼前人大抵是高兴傻了,便挥了挥手,“不必了,既是喜事。婆婆今日就不收你的诊费了,你且归家告诉你家那口子,让他跟着一块高兴高兴吧。”
史云腴僵着脖子起身,跟老妪颔首作别,“多…多谢婆婆。”随后,当史云腴迷迷糊糊离开摊前,闷着脑袋在镇子上整整转了一圈,她才站在镇子的入口处,猛然反应过来……
她,她这是要当娘了一一
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晚上,史云腴并未因自己孤身一人而变得焦躁不安,痛哭流涕,相反她竞从镇子上花重金买了条鲈鱼,独自庆祝起了新生命的降临。史云腴万般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她有信心,就算是没有谢沉书的存在,她和孩子照样能活得很好。静谧的廊下,品尝罢鲜美的鲈鱼。
史云腴就着烛火,拆开了阿兄的信,信中内容很短,不过寥寥。史博志是这样与她写道:
“小妹,见字如晤。
阿兄受命到宛州出任司马一职,任期三载才归。宛申两州相邻不过两日路程,万分盼能一聚,当然若愿与兄小住最好。期待吾妹大驾,兄荣幸之至。兄长,四月十三留。”
短短几行,尽是兄长对家妹的挂牵。
史云腴合上兄长月前所写的家书,感受着家人带给她的安心和托举。瞧她随即在廊下摸了摸自己那依旧平坦的小腹,朗然道了声:“小宝,此番有如天助,你和阿娘现下正巧需要人看护,既然舅舅诚心心相邀,那咱们就遂了他的愿,一块到宛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