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吧……又觉得你没这个本事,瞧着就傻乎乎的….…”
焉闻玉不禁苦笑:“我倒是希望自己有此等心机手段。”她渴望自己聪明,强大,什么都好,总归是厉害。“现在皇兄把朝悦宫当自己的住处了,有失体统,还会招惹非议。”文筝瞥她一眼,道:“皇帝高高在上,可是并没有那么自由,时日长久,大家起初纳闷、惊叹,接着就会疑惑,怀疑你有问题。”世人最喜欢一张口就是祸水二字了,排除异己无不好用。“多谢公主提醒。"焉闻玉也觉得,魏鄞修来得太勤了。出宫前只是偶尔来做做戏,现在是每天来,不止做戏,是要做了她!那,让他别来了?可后宫没有其他人妃嫔了……焉闻玉扭头看向文筝:“公主不会是想让我替王姑娘说话吧?”“什么?"文筝顿时恼了:“你就那般想我?!”焉闻玉一脸无辜,最近她和自己闹别扭,就是因为王萸蔓,若是为表姐出头,她也能理解。
文筝满脸的不高兴,道:“原先我是觉得你不好,指不定是吹了枕头风,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你怎么吹也吹不到母后那里。”是母后改了主意要给表姐寻个好婆家,焉闻玉哪有这能耐。昨日晚宴,王芷雨也是在迁怒,跟她在偏殿里嘀咕祝妃的不是。文筝自认光明磊落,从来不需要躲着蛐蛐人,不想与这种人为伍。“解除误会便是最好的了。“焉闻玉时常和她见面,也不想两人闹别扭。“我现在是帮你出主意,"文筝道:“眼下后宫里不是有两个舞姬么,你用她们做一下贤良大度的样子,看谁还说你霸着皇兄不放。赤峰哪有什么美人,皇兄不可能看上她们的。”
焉闻玉没想到她真要给自己出主意,不禁有几分迟疑:“利用她们?”“她们从被带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被利用了。“她微一耸肩。焉闻玉摇头:“我是担心没用。”
“是做给外人看的,有些行为或许没效果,但你不能不做。”文筝发现,祝妃连假装贤良都不会,是真不怕外头非议啊?“我会考虑的。”
焉闻玉惜命得很,一开始福星的说法就吓着她了,最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一个不好就打做妖邪了。
外人不明就里,还真以为皇帝被她迷得团团转呢,怀疑她也情有可从黎沽堂回去后,一路上焉闻玉都在想着对策。文筝所言不无道理,她必须做些什么,利用那两个舞姬似乎不错,对她们而言并非坏事,说不准还是一个机会。
焉闻玉还没正式接见二美,便跟周嬷嬷说了声,请她们过来一趟。看过之后,还得去请示太后,给个正经的名分安置,毕竞眼下大晟与赤峰未曾交恶,不可随意对待。
不多时,两个舞娘就被传唤过来了。
她们身上还穿着赤峰的服饰,艳丽的红纱裙,步伐款款,娉娉袅袅。“见过祝妃娘娘。”
二美齐齐行礼,不仅身姿轻巧,嗓音也透亮,果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起来吧。”
焉闻玉着眼打量她们,发现头上珠钗颇为别致,竞是做成了蜘蛛形状,常见蜻蜓蝴蝶,八只脚的蜘蛛倒是少见。
焉闻玉看着看着,对上她们的眼睛。
奇异的,二人眸色平静,堪称沉着,与举止装扮上的娇滴滴迥然不同。焉闻玉在那一瞬生出微妙的违和感,嘴上道:“我不干涉宫务,也无法安置你们,今日送你们去重昭殿伺候陛下,等他安排你们的去处。”两个舞姬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多谢祝妃娘娘。”她们动作整齐,抚上自己的发髻,轻柔而优美。然后就在下个眨眼间,冷不防拔下蜘蛛珠钗,直直的朝着焉闻玉刺了过来“阿!”
不知道是周嬷嬷或听兰在尖叫,亦或是焉闻玉自己,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她来不及做出更多应对。
下意识地往一旁闪避,然而两个舞姬一左一右包圆了,焉闻玉抬手一挡,胳膊被珠钗尖锐那端划拉出一个血口子。
她在吃痛的一瞬间,终于明白这两人的眼神为何那样平静,那是预见到有来无回的沉着。
没有挣扎,她们根本就没打算活着。
为什么……
“你们疯了吗!"周嬷嬷一把扶住焉闻玉,扬声把外头的小太监喊进来,捉拿这两个胆大妄为的舞姬。
只是小太监还没碰到她们,两人已经口溢黑血,服毒身亡,原地变成尸体。周嬷嬷脸色大变:“来人!快传太医!快点!”她的手在颤抖,扶着的祝妃也失去意识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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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过去多久,祝妃又遇刺了,按照频率来说,比皇帝还抢手。听兰几人护住不力,哭着跪了一地,不敢起身,钱太医被紧急抬了过来,把脉的时候是气喘吁吁。
好在问题不大,那珠钗上面有轻微毒素,已经顺着伤口的血液蔓延进去。只需要略为施针,再泡泡药浴散发出来即可。钱太医抹抹额角的汗,松了一口气。
魏鄞修赶来时,仿佛那浑身冒着黑气的罗刹鬼,道:“给她吃百香丸。“陛下,祝妃并无大碍,不必用百香·…”钱太医企图劝阻,被他一个冷冽的目光给吓了回来:“微臣遵旨。”百香丸是他耗费多年心血,特意为陛下炼制,可解世间百毒。可惜没能对付陛下身上隐匿的症状,现在好歹是排上用处了。钱太医一边宽慰自己,一边提笔开了药方:“既然吃了百香丸,就不必针灸了,药浴的方子也改成暖身的,毕竞是药三分毒……焉闻玉没有晕多久,她很快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一瞬间,耳边听见了外间听兰她们的啜泣声,视线对焦后,她看到了魏鄞修黑沉的俊颜。
她好像没死?
焉闻玉动了动手指,手臂上的伤口很疼,非常疼。钱太医写完方子,亲自向她解释并不碍事,宽慰病人的心情也很重要,免得当事人胡思乱想,不利于用药。
只是焉闻玉没有半分劫后逃生的喜悦,她黑漆漆的双眸,看向魏鄞修:“陛下是不是早知道了?”
赤峰送来的人,不可能就那么放任她们行事,更不会没有察觉。况且,不问舞姬为何对她动手,既然是抱着赴死的决心来的,毒素怎么可能轻微?必定是见血封喉。
这毒,被暗中掉包过。
还能是谁,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力呢?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大晟的皇帝,好生厉害,总是能防患于未然。“朕说了,不会让你有事,所以别哭。”魏鄞修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焉闻玉没哭,微红的眼皮轻轻颤动,她撇头躲开了。她低头道:“既然不是宫女护住不力,让她们起来吧。”何必因为这个,要责罚无辜之人?
“好,朕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