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奚家别墅。
奚明珠冷着张脸,三两步迈上台阶。
大门打开,管家和两排佣人,垂首立着,恭敬喊:“大小姐。”
奚明珠脱了手套,丢到佣人手上,管家上前帮她脱外套,另一名佣人蹲身为她脱鞋。
贴身女佣捧来一个铜盆,为她净手。
一群人训练有素,围着侍候她,一看便是长年累月形成的默契和习惯。
奚方海缓步从大理石的旋转楼梯上下来,一贯冷肃威严的脸,在看到自家宝贝闺女后,也难得有了几分春风和煦。
“怎么样,见到贺家大少了吗?”奚方海五官深刻端正,眉目间有种稳如泰山的气势。
奚明珠一改在外的骄纵之气,乳燕投林般扑进奚方海怀里,抱着父亲埋怨撒娇:“爸,你就那么着急让我嫁出去吗?”
“怎么会,我的宝贝一辈子待在家里,我也是高兴的。”奚方海宠爱地摸了摸奚明珠的头顶,纵容道:“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就再挑挑,不过整个桐城上流圈怕是都难找到比贺大少更出色的了,如果你连他都看不上,那可能真要在家一辈子了。”
说着,他无奈笑笑。
奚明珠嘟了嘟嘴,别扭道:“我又没说他不好。”
“哦?”奚方海瞧着女儿神色,笑道:“这是瞧上了?”
“长得还算顺眼吧。”奚明珠有些傲娇地说。
“我前几年在海外峰会见过他,如果他还只能算顺眼,那桐城其他家的子弟就都是丑八怪了。”奚方海调侃,他了解女儿骄傲的个性,她能这么说,已经是有点中意的意思了。
“本来就是一堆丑八怪。”奚明珠向来眼高于顶。
父女俩说说笑笑,别墅内气氛和乐融融。
大门再度打开,奚嘉悦走进来。
“二小姐。”管家淡淡地喊了一声。
奚嘉悦笑着点了点头,自己在玄关换好了拖鞋进去。
看到奚方海和奚明珠,微笑着打招呼:“爸爸,姐姐。”
奚方海点了点头,奚明珠哼了声,扭过头去。
奚嘉悦习惯了这样的冷遇,面上依然维持着笑容。
“都回来了啊,过来吃饭吧。”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
奚嘉悦快步过去,道:“妈,我来帮你端菜。”
“不用,你去洗手吧。”祝菀温婉淡笑着。
奚明珠看着这母女俩,不悦地撇撇嘴。
奚方海拍了拍奚明珠的肩膀,道:“你祝阿姨今天给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奚明珠哪里不明白父亲的暗示,父亲是想家和万事兴,祝菀这女人这些年在这个家里伏小做低,讨得了他父亲的欢心,一步步地在取代她的母亲。
她是永远不可能喜欢她和她生的奚嘉悦。
“我先上楼换衣服。”奚明珠冷淡地说着,转身就往楼上走。
祝菀端着盘子,有点落寞的低头。
“明珠还小,以后会懂事的。”奚方海敷衍地安抚了句。
奚嘉悦差点要笑出来,奚方海总是这样毫不犹豫地偏袒奚明珠,奚明珠都二十八了,如果还算小的话,那比奚明珠小六岁的自己,就还是个宝宝了。
“我知道。”祝菀对奚方海温柔笑笑。
奚嘉悦瞧着母亲永远像是戴了个假面具的脸,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这个富丽堂皇的家,简直是诞生畸形人格的温床。
……
同一时间,西郊马场的医务室内。
贺朝年眉头紧锁地看着医生给祝卿安检查,见他伸手解她的扣子,他立刻冷声道:“你干什么?”
“贺先生,这位小姐外部皮肤多处刮蹭伤,我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刮伤。”医生回道。
“这个你先不用管,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贺朝年拧眉问。
“大概……睡饱了就会醒。”医生从耳朵上取下听诊器。
“你是说她是睡着了,不是昏迷?”贺朝年表情有点复杂。
医生点了点头,“依照我判断是这样。”
贺朝年无语,看向微张着唇,呼吸沉缓的祝卿安,她倒是睡得香。
想想这阵子,她又是照顾祝惠,又是通宵画图,确实是辛苦,就算年轻,也禁不住这样熬,今天又惊马受惊,难怪会陷入深眠。
“贺先生,那消毒涂药……”医生手里端着碘酒棉签。
“没有护士吗?”贺朝年看着这位男医生年轻的面容,不太乐意让他碰祝卿安。
医生看出了贺朝年的心思,将手里小托盘递到贺朝年手上,微笑道:“今晚没有值班护士,这位小姐受的是皮外伤,不如贺先生亲自包扎处理。”
贺朝年沉着眉,看了看紧闭着眼的祝卿安,觉得自己处理也不太合适,想推回给医生。
结果,这医生已经悄默声地退出休息室,还过于贴心地将门替他们关上。
贺朝年无奈把托盘放下,坐到了祝卿安的床边。
“祝卿安。”他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道:“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语毕,他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静,便伸手去解她衣领的扣子。
她身上这套马术服,扣子设计是从脖子一路扣到底,解起来颇为麻烦。
随着扣子一颗颗往下解,贺朝年感觉室内温度都有些升高了。
漫长的一分半钟后,他终于将她的外套脱掉,剩下里面薄薄的衬衣。
白色的雪纺衬衣将身体的曲线似有若无地透出来。
贺朝年抿了抿干燥的唇,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后肩处似乎晕染出了一片红,他俯身过去查看。
“唔……”祝卿安在梦里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难受地发出声音。
她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掀开一丝眼皮。
白炽灯的光有些晃眼,她重新合上眼。
贺朝年不知她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查看到后肩被树枝划破的伤后,便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
祝卿安感觉身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