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二点。
祝卿安拖着她的行李箱,抱着小汤圆,走出了贺朝年的家。
门关上后,她伫立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黑色的防盗门。
她心里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希望贺朝年只是一时气冲昏头,冷静下来,就会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开门请她回家。
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的脚跟都站得有些发麻了,防盗门依然纹丝不动。
祝卿安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她扬起头,生生将委屈的泪给憋回去。
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苦涩的,自嘲的笑。
她以为通过这些天相处,他们至少算是关系不错的室友,甚至还有了些身体上的羁绊。
原来,她对他来说就是一团可以随时丢出家门的垃圾。
他可以那样无情地,在深夜让她滚蛋。
那他之前对她的帮助和关心,又算什么,是对她的施舍怜悯吗?
祝卿安啊祝卿安,你太可笑了。
她自嘲的低低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
“嗷~”小汤圆两只前爪扒着祝卿安的前胸,像是感受到她的悲伤似的,轻轻拍抚着她。
祝卿安将自己从可悲的情绪里抽离回来,低头看着软糯的小汤圆,轻声道:“对不起啊,因为我没有家,所以也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小汤圆用它的小脑袋往祝卿安胸上蹭了蹭,仿佛在说你就是我的家。
祝卿安被它萌得不行,难过的心情疏散了不少。
她抱着它,拖着行李往电梯走。
一门之隔内,贺朝年站在防盗门后,听到她行李箱滚动的声音,面容更加沉郁了。
他内心是还想给她机会的,只要她敲门说不要这只狗了,她就依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之前对她的话依然生效。
可是她却宁愿流落街头,也要那只狗。
她到底有没有脑子,会不会权衡利弊,她知道她失去的是什么吗?
贺朝年垂在腿侧的手掌倏然收紧,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青筋在手背上渐渐明晰。
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的怒意而凝固。
该死的,他怎么会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么生气。
突然,天空一道惊雷,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黑寂的夜空毫无预兆地开始电闪雷鸣,暴雨瓢泼而下,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贺朝年锁起眉头,快步走向阳台,往下眺望。
直接社区里昏暗的路灯下,那个蠢女人穿着件透明雨衣,抱着那只狗,埋头往外走。
她还将狗牢牢地护在怀中,舍不得让它淋到分毫,自己的头发却被打湿了都不管。
蠢死了,那条狗有什么好!
深更半夜,下那么大雨,她能去哪?
对了,她的闺蜜就在b栋,难怪她可以这么有恃无恐地离开。
贺朝年冷冷收回视线,返身回屋。
她要去哪,都不关他的事。
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离婚,她跟那条蠢狗过一辈子去吧。
祝卿安走了一段路后,身上被雨水打得很疼,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仰脸看向贺朝年屋子的方向。
却见玻璃窗内光亮暗灭了下来,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暗了下来。
这个混蛋,王八蛋,下那么大雨把她赶出家门,竟然没有一丝丝担心,还关灯去休息!
亏他睡得着!
要是她今晚出了点什么事,她化成厉鬼也会找他索命的!
祝卿安吸了吸鼻子,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简戎已经搬出这里,还被家里经济封锁了,她都自身难保了,自己不能再去打扰她。
回家?
不能回家,祝惠现在生着病,自己这样冒雨回去,她肯定会担心的。
天大地大,她竟然想不出一个可以让自己深夜安心打搅的人。
祝卿安站在小区门口,迷茫地看着夜里稀疏的车流。
她咬了咬唇,穿过马路,准备先找个宾馆对付一晚上。
忽然,一辆白色宝马驶到了她的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每天都要见的熟悉面庞。
祝卿安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喊了一声:“徐姐,这么晚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大半夜的,怎么拖着个行李箱在街上游荡?”徐凤仪看她身上都淋湿了,忙道:“先别说了,快上来,小心冻感冒了。”
几秒后,祝卿安坐进了后车座,对上驾驶位上徐凤仪老公的视线,她尴尬地点点头。
徐凤仪瞧出她有些不自在,笑道:“不用那么拘谨,这是我老公,沈柏川,你叫他姐夫就行。”
而后,她又对自家老公道:“老公啊,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们设计部最有才华的大美女,祝卿安。”
沈柏川视线在祝卿安脸上没停留多久,就收了回来,客气点头:“你好。”
祝卿安连忙回应:“姐夫好。”
徐凤仪让沈柏川重新发动车子,一边回头问:“小祝啊,你要去哪里?”
祝卿安还没查询好附近的宾馆,一时支吾说不出来。
徐凤仪看了看祝卿安的行李箱,又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小狗,疑问道:“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
祝卿安并未跟徐凤仪提过自己已婚,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默认了她这个猜测,道:“让姐夫在附近宾馆停下就可以了。”
“那哪行啊,你这样一个大美女,独自住宾馆多危险。”徐凤仪不赞同,温柔爽快道:“先去我家将就吧。”
“怎么好意思打扰……”
“别说那么多见外的话,之前我孕期的时候,你帮了我多少活,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你要是跟我见外,我可不高兴了。”徐凤仪嗔瞪着祝卿安。
祝卿安将未说完的婉拒措辞咽回肚子里,浅笑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徐凤仪满意笑笑,对沈柏川道:“老公,回家把你搁模型的次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