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的日子定下后,锦鸢着手绣房的安排。
她跟着赵非荀回去,但哑婆婆、两个婢女都要留在青州府,并不随行。
归期不定,她不想直接停了绣房。
就让她们三人帮忙盯着。
哑婆婆沟通不便,但两个婢女能看懂婆婆的手势,绣房里的一应采买花销经婆婆一手管着,锦鸢也能放心些。
而教习的任务则交给两个婢女。
两人跟着锦鸢学的更久些,基础功也比绣房里的姑娘们更扎实些,锦鸢再提前将课业定好,让她们二人短期教姑娘们也能应付的过来。
安排好绣房后,锦鸢腾出空来缝制孩子的衣裳。
为此还特地去了趟布庄,买来细软的棉布、绸布。
哑婆婆起先只当姑娘要给将军做里衣。
但当哑婆婆发现姑娘手里捏出来的纸样是个小娃娃穿的后,盯着锦鸢的小腹,手上迟疑地打手势:
【姑娘……有了?】
锦鸢愣了下,笑出声来。
“是我不好没说明,让婆婆想岔了。”她抬手,擦去眼角渗出来的一丝湿润,“年前来青州府前,我有个姐姐已有了身子,算着日子也该生了。这次跟着大公子回京去,正好上门去瞧瞧,顺手送几件孩子穿的衣裳。”
哑婆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拿起锦鸢手里的纸样,仔细用手丈量着,【刚生出来的孩子见风就长,姑娘这身衣裳做出来后怕穿不了几日,还要再放大些。】
锦鸢哎呀了声,连忙改纸样去。
她对哑婆婆说是随手送几件,可锦鸢一上手,做的就不止几套了。
件件针线缜密,怕孩子好动,针脚松散了衣裳不禁穿。
小孩子的衣裳做起来快。
也不用绣太过繁杂的花样。
等到二月底回京,锦鸢已经做了七八件里衣。
外衣的布料则打算回京后再买,青州府的布庄里鲜亮的布料更多。
此次回京,行程匆忙,连跃风都没有一同带回去,锦鸢也就没有下去骑马,路上两日颠的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等到回赵府清竹苑时,天色已深。
赵非荀下马后顾不上换衣裳,就去主院给禾阳郡主请安。
锦鸢不必跟着去,竹摇拨云两个大丫鬟在院子门口守着她回来,一见人下来就拉着她进屋子里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替她去路上的风尘,等锦鸢洗漱妥当后,姑娘们才拉着锦鸢问长问短。
连姚嬷嬷也从御赐的园子里赶回来。
姑娘们几个月不见,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赵非荀从主院里请安回来,锦鸢还有些依依不舍地跟着去主屋里侍候,站在一旁接衣裳时,都有些走神。
赵非荀清了清嗓子,问道:“看你回来一趟高兴,不如这次索性留下。”
锦鸢回过神。
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公子。
她缓缓眨了下眼,扬起嘴角,当真欢喜的福了福身:“大公子开了口,奴婢不敢拒绝,容我暂且退下会儿,将这好消息告诉拨云竹摇两位姑娘去!”说着当真就要转身离开。
赵非荀面庞生冷,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抽了下。
不等小丫鬟走上两步,扣住她的胳膊,直接把人扯到怀里圈着,垂眸看去,正欲责问,就见怀中的小丫鬟肩头耸动,耳垂下的坠子轻颤。
他抬起锦鸢的脸。
入目,她笑的眉眼弯弯,被他瞧见了后,忙要用手背掩住。
男人心口猛跳两下,一口气瞬间散尽。
赵非荀:“连我也敢骗了?”
他弯些腰,语气刻意的温柔着。
无端让锦鸢心跳加速、面上发红,可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缩着肩膀,想要退回去,发现后路被他揽住,遂识时务地低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大公子饶我这一回罢……”
小丫鬟的求饶把戏老旧。
只会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人,直到让人心软为止。
赵非荀受用,面上先放过她一回,去耳房洗漱,再出来时看着小丫鬟背对而睡,他掀开被子,将人拥入怀里,手明目张胆地下探,‘睡着’的小丫鬟登时醒了,握住他的手腕,哼哼唧唧地说着:“我困了…大公子骑马回来也该累了……”
“困了那便睡罢。”
赵非荀翻过身,抬手放下床幔。
垂下视线看她。
“这、这样……怎么睡……呀……”她蹙着眉,压着嗓子眼里的哼声,眼瞳中腾起水汽,媚态隐隐。
赵非荀扬唇轻笑,俯下身去,“这可是小鸢儿不肯睡的。”
又故意招惹她。
床幔晃动,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事后,赵非荀扯了被子将小丫鬟裹起来,才扬声叫水。
拨云、竹摇送了水进来,又将更换的衣物准备好,正要服侍姑娘去屏风后更衣,大公子却让她们下去,不必再外伺候着了,两个姑娘登时红了脸,只当大公子还要……
半个声也不敢出,赶忙退出去。
次日,锦鸢也跟着赵非荀起了个大早。
她昨夜被闹得没睡好,站在一旁递衣裳时,还偏过头掩唇小小打了个哈欠,困得一双眸子略有些湿润。
赵非荀侧首看了眼,“何必跟着我这么早起。”
“醒了也睡不着。”她递去玉佩,赵非荀伸手接过,挂在腰带下,今日他要入宫面圣,是陛下私底下传召,他便没有穿着朝服,而是做寻常京中儿郎的打扮。
赵非荀挺拔健硕、面容肃冷,一身繁服着身,比翩翩儿郎多了冷毅。
让人不敢随意亲近。
“既然睡不着又怎么哈欠连连,”赵非荀扫了眼铜壶滴漏,算了下时辰,“娘娘不会这么早见人。”话音落,他抬脚靠近她一步,两人因着身高差,锦鸢下意识地抬首看他,“大公子?”
赵非荀的视线在她微红的眼角多停了一瞬,“上午在院子自己歇着,正午前再去给娘娘请安也不迟。”
锦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