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将也果真是个妥贴周到的人,他将谢妡竹同贴身侍女三人以及两位北梁将军都给安排住在了府衙里,而其他随行的兵士、宫女、医官、乐师、舞姬等都给安排到了鹿鸣镇上的各大客栈里,他们都把整个鹿鸣镇的房间都给住满了。
谢妡竹用了一顿还算精致可口的晚膳以后,就回房间睡下了,她今天委实是累坏了,戴着那么重的凤冠,穿着那么繁复的霞帔锦衣,天气又热,她真的很受罪好吗?
这一夜无话可说,也无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张镇将为了安顿好公主的和亲队伍,出动了整个鹿鸣镇的士兵进行保护事宜。
在这样的形势下若还能出什么事,那他们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群酒囊饭袋了。
第二天离去时,谢妡竹还是穿着昨日的这身红彤彤的凤冠霞帔,毕竟今日下午就可到达宁阳镇了,到了宁阳镇后稍作停留,再赶两个时辰的路就能到达燕安城,到了燕安正好是戌时左右,然后就直接是成亲仪式,所以她只能一直身着嫁衣。
因端昭王娶得是正妃,北梁传统,迎娶正妃都是在夜晚举行的,只有那些不入流的侧妃、姬妾们才是在白天就被一顶小轿给抬进府里。
这也就意味着谢妡竹今晚就能见到那个听了一年传闻的端昭王萧成勋了。
离开的时候,百姓们成群结队的出来相送。
他们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一直在祝福公主,祝她日后姻缘美满,幸福安康,琴瑟和谐。
谢妡竹也心下感动,她本不想抛头露面的,但见鹿鸣镇的百姓都这么热情真诚,她只好走下马车,对大家致以问候。
送亲队伍依旧沿着官道继续前行,一路走到下午的时候,终于快到宁阳镇了。
“梓君,过了这条小溪,前方二里处就是宁阳镇了,我们现在停下来歇息一下吧。”
说话的是皮肤稍微白皙一点的将军杜仲恺,他正在对同行的黑将军高梓君提出建议。
“是了,现在大家都行走了整整一上午了,传我和杜将军的命令,就都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吧。”
后面的兵士们听到了他这么说,都策马向队伍后面通知下去,就这样一队人全部停了下来。
“公主,前方就是宁阳镇了,但是高将军和杜将军下了命令,说是要停下来休整半时辰。”
谢妡竹摸着自己的嫁衣裙摆,懒洋洋的说道:“这也是应该的,一味的行军赶路,再强健的士兵,再雄壮的马匹都会有吃不消的时候。二位将军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这么多人,只有你我是坐在马车里,其他人可都是硬生生拿双脚走路的呢,咱们总要给别人一点活路的呀,就让他们都休息一下吧。”
白璃嘟起小嘴,“公主您就是心善。”
她们还不知道,危险已经快要临近。
南周三皇子宇文斯贤的人马由杨轩亲自带队,已经潜伏在这里整整雨天了。
按照他们的原计划,就是要在送亲队伍进入宁阳镇地界的时候,就请君入瓮,快速拿下北梁的两位将军,从而劫走宝兴公主。
此时,埋伏在山上的黑衣人们正等着领头之人的暗号,一旦收到进攻的命令,他们就要同时动手了。
送亲队伍是在溪流边上的空地上,这条溪流很浅,很轻松就能过得去,就是会湿脚。
杨轩正在找机会,如果直接这样杀下去,胜算不太大,毕竟连上他也只有四十一人而已,而对方却是有整整五六百人。
虽然大部分都是那宝兴公主不懂武功的陪嫁,但是北梁的兵士也是有两百人呢。
这次三皇子抽派过来的杀手,都是南周的精兵强将,他必须用最小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的回报。
而他们的目标,只是活捉宝兴公主罢了。
但现在这公主一直躲在马车里,这就有点不好下手了,从马车里抢人会增加难度的人。她若是能出马车就好了。
“你们注意,待会儿重点关注宝兴公主,看见她的马车了吗?我们四十一人,分出两队来。第一队重点绊住北梁的将军和士兵,第二队同我一起去围攻宝兴公主。现在,我们再等一会儿,最好等宝兴公主也下马车。听明白了么?”
杀手们异口同声的回道:“属于明白!”
谢妡竹揭起车帘,看到这里景色颇美,还有一条小溪,就说道:“我们也下去走走吧,坐了一天的马车,真是腰酸背痛的。”
三位侍女都没什么意见,就给谢妡竹提着裙摆下去了。
杨轩一直死死的盯着山坡下的动静,突然就看见一抹鲜红出现,他知道这就是公主出来了。
浑身的血液突然全部沸腾了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全体听令,现在动手!”
一群黑衣人拿起刀剑,就像整齐的蜜蜂一样,从山坡上快速飞了下去。
飞下去蛰人。
“啊啊啊,快跑啊,有刺客。”
正在原地休整的人们突然抬头看见了这几十个黑衣人,除了将军和士兵以外,其他不会武功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生死时刻,都只想着赶紧逃命。
高将军和杜将军急忙飞身上马,和刺客搏斗。
“保护好公主,别让公主被他们劫走。”
这一看就是冲着公主来的,定是要劫亲,两位将军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大晋公主被劫走,否则他俩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了。
谢妡竹才刚踏下马车,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得措手不及。
她也被吓坏了,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连白璃喊她快找地方躲起来都没听见。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老天要让我死在和亲的路上,连北梁的土地都还没来得及踏上我就要死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她一袭红衣,乃是这一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朝她飞奔过来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