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斯贤又和齐管事谈论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也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打起精神把父皇这一关给过啦。劫亲这件事,我们得想好说辞才是。今晚进宫,必有宫宴,想必皇子们都会出席。这是一场鸿门宴,你给宝兴公主找一套应对得体的宫装,不能太华贵,尽量素一点,但也不可让人小瞧了她去。”
“奴才想起,库房里似乎有好几套贤妃娘娘赏下来的衣服,都是好料子,说是要留给未来三皇子妃的,奴才这就去都找出来吧。也让公主挑一挑,看她喜欢哪一套。”
“嗯,那你去吧,本皇子刚回来,进了宫也得去母妃宫里拜见一下,你去找衣服的时候也帮着本皇子给母妃挑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现在时辰尚早,我要去湖心亭练一会儿剑。等公主醒来了,你就去告诉茶心和叶心,让她们给公主梳妆。”
“是。”齐管事高声答道。三殿下能平安回来,他这悬了一年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兵器房就在金路院里,宇文斯贤进去里面挑了一把紫月玉刀剑,就随身携带着过去湖心亭。
这么久漂泊在外,他是真的想念自己的府邸了。
到了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谢妡竹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得酣沉,也香甜。
人在累极了的时候,是会自我修复身体的。虽然心里还在怪罪宇文斯贤,但她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这个文贤哦,不对,应该是宇文斯贤,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未卜先知她睡醒以后就不会生气了,还真是个妖孽啊。
她坐起了身子,茶心和叶心急忙过来扶起她。
“公主,睡得如何呀?奴婢看您现在状态好多了,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您,今晚陛下召您和三皇子一同入宫觐见面圣,奴婢们要给您梳妆了。这里有几套宫装,您挑一套喜欢的吧。”
“啊?你们陛下要见我,为什么呀?”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许是因为三殿下把您给劫回来了,陛下对您有些好奇吧,毕竟我们三殿下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陛下肯定是想看一看能让他费尽心思的女子是何等的倾城之色。”
谢妡竹听到这样的说法,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哪是有多倾城倾国,也无非就是能看得下去罢了。倒是南周皇帝的召见背后的真实意图,让她有些不安。
不知道他召见自己会说些什么,难不成是要把自己给送还给大晋或北梁吗?若是这样就好了,但她直觉不可能如此的,宇文斯贤费尽心机把自己劫亲,傻子都能看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大晋和北梁的结盟,若让她回归了,那他们南周岂不是白干了这一票。这个皇帝肯定不会这么傻的。
思及于此,她不禁觉得很有必要提前打听一下这个南周皇帝是何样的人。
“茶心姑娘,你们陛下性子如何,会不会骂人呀?”
茶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公主是担心这个,那您可以放心了,我们陛下人如其名,最是仁良温和的性子。从来不对人动辄打骂的,就是他发了天子之怒,也是摔一本书以后就消气了的。倒是大皇子,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贵人。”
“哦?那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们陛下尊姓大名吗?还有大皇子,又是叫什么?
“我们南周皇室的姓氏是宇文,陛下单名一个“仁”字,而大皇子则与三殿下的名字差不多,他叫宇文斯德。”
谢妡竹笑道:“原来如此,父子三人的名字都是跟圣人似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性子配不配得上这个名字。”
“因为南周虽然是游牧民族所建,但很重视礼乐诗书,崇尚孔子和儒家,所以皇室贵人的名字,都是从《论语》中取的。”
二人正说笑着,齐管事来了,“茶心,帮公主梳妆好了没有,时辰快到了,三殿下已经候着了。”
“回大人,已经梳好头化好妆了,现在只需等公主更了衣就好啦。”
谢妡竹挑了件琵琶襟蝴蝶上衣,下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臂上挽着烟罗紫绡,腰间束以流苏绦。头上簪了海棠滴翠茉莉小簪。梳了一个飞仙髻。
整个人清雅如兰草,很是脱俗。
宇文斯贤正骑在马上,见谢妡竹如此动人的装扮,眼睛都直了。
他见谢妡竹看向他,急忙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谁知谢妡竹只是淡淡的转过了眼珠子,然后就进入马车里了。
“好吧,她还是没有原谅我呢,唉。”
宇文斯贤心内这样替自己解释道。
很快马车就到了皇宫,三皇子府邸离皇城很近,陛下当年说了,他的儿子们即使出宫建府了,都要离他近一些,不能让他成为孤家寡人。
刚到宫门口,宇文斯贤就碰上了大皇子宇文斯德。
“三弟这是打哪里来呀?整整一年都没见到你了,为兄还以为三弟消失了,后来今日才听说,三弟这一年来是去大晋游山玩水了,还把大晋要和亲的公主也给拐回来了,为兄真是佩服你呀。”
“多谢大皇兄挂念我,我这也是意外之喜。不算得什么。”
宇文斯贤顾念谢妡竹在场,怕她误会,不欲理会宇文斯德的阴阳怪气。
谁知宇文斯德却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他见宇文斯贤后面有一辆马车,就知里面定是有女眷,那这女眷会是谁呢?根据宫里父皇身边的眼线传出来的消息,他早已经知道父皇要召这大晋公主入宫了。为了离间宇文斯贤和大晋公主,他当然要尽心尽力。
“不不不,三弟这次功德大了,把这公主给带了回来,就是给了北梁一个下马威,三弟做的好。就是不知公主心里,是不是也对我们南周心怀仰慕呢?想来,凭借三弟这副俊秀儒雅的样貌,早已让这公主芳心暗许了吧。”
“大皇兄请慎言,公主一个女儿家的清誉,您可别一句话就损了。”
“哟?为兄也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嘛,三弟何必大动肝火。这公主都还没生气呢,你怎么就先替人家给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