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轻寒想了想,突然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商徵羽。
“阿羽,这是伤药,今夜沐浴之后涂抹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
商徵羽愣了愣,受宠若惊道:“这药看着并非凡品,殿下要给草民吗?”
司轻寒点了点头道:“就算是那日翡翠的回礼了,阿羽不必客气。”
商徵羽越发觉得太子是个大好人,她感动地道:“多谢殿下。”
他自己身上之前明明还有伤都没舍得用,现在竟然给了她。
商徵羽虽然有一丝不好意思,但到底没有拒绝小太子的好意。
兰英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太子递给商徵羽的那一瓶药,她欲言又止后又收回了手。
商徵羽没有注意到,只觉得,太子司轻寒,多好的人啊,为什么会是反派呢。
司轻寒拉着商徵羽的手道:“不过用药之后可能会有些痒,熬过去就好了。”
商徵羽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司轻寒笑道:“那阿羽早点回去休息吧,回见。”
商徵羽被他关心得心里暖暖的,又想起了王汎和李允的话,道:“说起来,刚才还是王汎和李允要我来寻殿下来着。”
太子目光微顿,然仍温柔地笑着道:“是吗?”
兰英的眼皮狠狠地一跳,直觉这二公子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然而殿下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兰英但到底没敢抬眼给二公子任何暗示。
而商徵羽对杀气敏锐,其他地方可就迟钝多了。
她转头就把他们给卖了,道:“可不嘛,那俩非说殿下生气了,要我来请罪来着,我就说殿下怎会是那等小心眼子、斤斤计较又娘们唧唧的人,都是那两个臭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轻寒的脸上的笑有片刻的龟裂,但他到底不是一般人,最终还是没表现得太明显。
司轻寒(死亡微笑jpg):是啊。
商徵羽笑着说完之后又行了一礼,才和太子告了别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但凡她这会儿稍微回头,都能注意到太子微微僵硬,且完全没能维持住的笑容。
有滴汗默默的从兰英的额角滴落,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这二公子不似传言荒唐便罢了,怎么好像还有点缺心眼,这是真把她们殿下当善茬了啊。
“嬷嬷。”
兰英看见太子殿下笑着转头看向自己道:“孤小心眼子、斤斤计较又娘们唧唧吗?”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商徵羽什么都知道,所以在故意骂他,然而若是如此,他就不会那么看着自己笑了。
兰英:“……不,殿下您……”
她应该说点什么好呢?
都是二公子的错,竟弄得她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司轻寒冷笑:“算了,什么都不必说了。”那神色阴沉沉的。
兰英却发觉,一向睚眦必报的殿下似乎没打算追究二公子的冒犯,他竟打算吃下这个暗亏了。
兰英对商二公子又多了两分敬佩。
直到商徵羽走后,她才犹豫开口:“殿下,您给二公子那药,药性太烈,虽然好得快,伤处却会奇痒无比,若是商二公子熬不过去又伤到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司轻寒满脑子都是商徵羽那三个连贯的形容词,冷哼一声:“他活该。”
兰英想,好吧,殿下果然还是生气了。
可随即,司轻寒又顿了顿,皱了皱眉道:“不过,他会是那么无用的人吗,连这点痛处都熬不过去?”
兰英直言:“殿下您自幼无论是心智还是身子骨都超脱旁人,所以您大概不知,许多普通人并非想要循规蹈矩,碌碌无为地活着,而是他们的能力就到那里来,商二公子,说到底也是个孩子……”
司轻寒的勾起了唇笑着道:“嬷嬷是觉得孤想害他么?”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一夜能长好的伤,为何要痛上十天半月?”
殿下的确是为商二公子着想,只是他的好,商二公子不知是否承受得住啊。
兰英还想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司轻寒打断了她:“若他明日没来,孤会去一趟大将军府亲自给他送药,不会让他死,嬷嬷放心,即便他一段话里骂了孤三回,孤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呵、呵。”
兰英看着殿下的背影,骄傲却又孤独,殿下今年十四岁,性子十分孤僻古怪,长这么大唯独只对商家这位二公子有所不同。
只是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人好,兰英叹了一口气,殿下懂事早,又早早地被送去齐国那个魔窟为质。
她是亲眼看见殿下在无力反抗的年纪在齐国遭遇过如何的羞辱和践踏的,也是看着曾经那个拥有一双干净双眸的少年是怎么一点点变成一个魔头和疯子的。
殿下也才十四岁而已。
只不过,如今身边有了商徵羽这么一个奇人,殿下的身上都多了些人味儿,今后应当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