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见影卫禀告这些话的时候,兰英只感觉到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背脊划过。
而殿下的眼底,闪过了浓烈的厌恶和杀意。
桌上的摆件被扫落在地,而殿下的脸色在几句话之间变得格外难看,他起身,快步向屏风后走去,那里有个痰盂,竟是直接干呕了起来。
殿下一向沉稳冷静,运筹帷幄,兰英几乎都快要忘记,他只有十三岁而已了。
因为常年来自自身和外界的折磨,他岁极速变强,已经超过了她所知的所有年长者,哪怕是所谓的高手,可实际上,他的身形单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兰英沉默地看着,却只心疼他是对他的亵渎,殿下很强,不需要任何人不必要的关切。
如此维持了好一阵,他才稍微缓了过来。
兰英迟迟不敢开口。
司轻寒却是笑了。
“嬷嬷别在意,孤就是被他的话恶心到了,仅此而已。”
司轻寒真是没想到,外界对他会产生这么恶心的猜测,但想一想也可以理解,毕竟只差一点点这些事就要成为事实了。
司轻寒又是一阵浓烈的作呕。
嬷嬷看着一阵心惊,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双眼睛近乎要变成喋血的赤红色,实在是有些骇人。
司轻寒此刻只觉得厌烦,厌恶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恶心,想杀死所有的人。
好想见到商徵羽。
这个点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司轻寒微微一愣。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商徵羽?
他不是就只是想要利用商徵羽才和故意与他交好而已吗?
“别傻站着了,跑啊!”
“没事吧?”
“多加小心,别走小路。”
……
司轻寒突兀地想起了很多这段时间,商徵羽同他说过的话。
这个人的手很温暖,声音也很柔和,总是带着关切,那种对他而言万分奢侈的东西。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从始至终就是贪图这份暖意,所以才总是和他一起,毕竟这样显得多可怜。
像常年藏在黑暗角落的可怜虫,遇到一点善心便觉得温暖,从而趋之若鹜,狼狈且丑陋。
又像是贪婪地‘吸食’着阳光换取能量的某种水下生物。
可他从来不需要依靠任何东西而存活。
在宫宴开始前,商赫被皇帝叫走不知道说什么,商徵羽就和自己的娘还有兄长在御花园里看花花草草。
商徵羽和大哥说着张锋和高冲从边关寄信来说的趣事,她呲着个大牙嘎嘎乐。
中途,她看见了太子,注意到他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商徵羽这段时间对他的关心比较少,这会见他这样,心里咯噔一声 ,担心出什么事,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您的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太子一言不发,从她的身侧走过。
商徵羽:“……”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但事实上就是,她被彻底无视了。
商景明也注意到了太子的态度,他走到了商徵羽的身边。
侧过头看她:“你惹太子殿下不快了吗?”
商徵羽挠挠头。
“不道啊,可能这段时间没说什么话,叫他也不想理我了?”
说完,她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真是的,他和我讨厌的人玩我都没生气。”
商景明敲了敲商徵羽的脑袋:“慎言。”
商徵羽嘀咕道:“可能心情不好吧,下次再问问。”
商景明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世子挑拨。”
商徵羽皱了皱眉:“不会吧,殿下不像那样的笨蛋,应该是今天不太开心。”
毕竟这是小皇子的生辰,他作为嫡长子却受如此冷落,换做谁都会不高兴的。
商徵羽目露担忧。
好吧,其实商徵羽也不能确定,她头抓破了也猜不透这位小公举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心生不满。
商景明认真道:“你既然是真的在意太殿下的心情,就别总由着自己那倔性子去闹脾,你还没生气,那这段时日闹小性子的人是谁?”
“那我倒是想关心一下啊,这不没理我吗?”商徵羽决定把这件事揭下,郁闷道:“下次再说吧,还有!别用小性子这种词来说我好不好。”
商徵羽没注意到自己说完这话以后,走出去很远的太子脚步微顿。
商徵羽完全没恼,和商景明往另一个方向去。
商景明揶揄道:“尽快吧,小心殿下再也不理你,以后你还怎么拿认识太子殿下的事同你的朋友吹牛。”
商徵羽咬了咬牙道:“可恶,在你看来我就是这种人?”
正要接着往前走的时候,商徵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袖被拉了一下。
她转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人,差点被吓飞了。
商徵羽疑惑道:“殿下?”
我靠他不是都走远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如果有人靠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她连太子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都不知道。
她自幼习武,警惕心一直很高,除非这个人的武艺高强,甚至比她还要强……可是怎么可能呢。
司轻寒垂着头,敛着的神色幽暗非常。
可怜又如何,何况,商徵羽这么傻,就算他生气了、不满了,他也看不出来。
他又何必浪费这种情绪。
再者,司承轩那边的网都已经撒下,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放弃将商徵羽变为自己人的计划,那太亏了。
司轻寒道:“抱歉阿羽,孤刚才有些不舒服,没听清你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商徵羽惊了。
原来是这样吗?他刚才没注意她说什么了,就因为这个事,他竟然还特意折回来?
想想她这段时间的小心眼简直让人羞愧。
半夜起来都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