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婴儿嚎啕大哭,口中尖牙森森,林动看过去的时候,嘻嘻嘻,婴儿又变哭为笑,一双眸子里没有眼球,只是血肉模糊的空洞,猩红粘稠的血液从眼眶中流出,无比骇人。
每一株树木上都有这样的脸孔,在众人望去时,婴孩口中爆发出尖锐的声音,好似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折磨……充满绝望的哭声,在空中回荡。
徐天雄眉毛不由一压,感受到体内的气息被声波扰乱。
雷球划过,嗤嗤一声,万千电弧在林中炸开。
恶臭的气味一瞬间弥漫起来,黑烟升腾而起,树木上的婴孩脸颊被劈成焦炭。
一株株古树上,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
永寿宫,崇祯帝把奏折覆盖在脸上,片刻之后,才慢慢移下,露出一双细长的凤眼,眸子里冷光四射,哪儿有半分温吞。
砰砰砰。
磕头的声音不断,青石砖上,一员红袍官吏,正不住磕头,每一下都是扎扎实实撞击在石板之上。
永寿宫是崇祯寝宫,并非三大殿,更不是处理公务之地。
正常来讲是不可能在这里朝见臣子。
由此可见事态之紧急。
宫门敞开,左右还分列着十数文臣武将。
此刻的气氛极为压抑,众多官吏,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崇祯把折子摊开,又细细过了一遍。
“运河之中死鱼翻身,柳木之上鬼婴孩突现,北门有妖人悍然袭击朝廷,足足数营人马,竟镇压不下,劫气如云,尔等食大明俸禄,国家危难之际,却拿不出一点办法?你们顶上的乌沙戴之何益?啊,伱们说啊。”
砰!
崇祯帝一拳头砸在案几之上,可谓是性烈似火。
“如今天下人心浮动,朕竟没有一个可用之臣,若是能得救时之相,又该多好。”
此时的大明,远远还没到最后几年,不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崇祯的心头依旧升起了朝堂都是一帮子庸人的心思,这番话,他埋在心底,暂时没有说出口来。
“禀圣上,那妖人,沈炼,沈炼,法力高超,得了机遇,一般的兵马难以……”
顿了顿,侍卫大臣又加重语气道:“实在是难以镇压,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兴许,咳咳,兴许能找到一些三教之人才能对付。卑职,卑职知晓一事——洛阳白马寺行走忍辱僧,憨山和尚,近来在连山寺主持辩经,弘扬禅理……”
话又是一顿,武将偷偷一瞄,瞧见崇祯脸上的怒气稍缓。
他便大胆说道:“兴许可以叫其前来一试,驱逐魔头,不,应该是镇压魔头。”
“哼。”
崇祯一声冷笑,“那你还不快去。”
“禀圣上,王公公已经派人前来……”
不对劲。
内侍武将立马反应过来,这话不应该由他来说,他下意识偷偷仰头。
就见崇祯帝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
内侍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狗胆,竟敢揣摩朕意,先替朕作出决定?你们倒是胆子不小,说说看平日又有多少事情,是在瞒着朕做!”
崇祯怒火再次点燃,一声怒吼。
“不敢。”
“卑职不敢。”
侍卫大臣连连叩头,砰砰,额头很快殷红一片。
崇祯见此竟是还不解气,抓起案台上的麒麟镇纸,猛地一丢。
砰!
一砸劲头却是不小,重重砸在侍卫大臣的脑袋上。
麒麟镇纸方块模样,以赤铜,铁精,云鬓石打造,质地尤为坚硬。
侍卫大臣根本就不敢放出气劲抵挡,反倒是任由镇纸砸在头上,再加上崇祯又是含怒出手,砰的一下,就把他的后脑勺打破,汩汩血液直流。
侍卫大臣还不敢伸手揭试。
“再有下次,朕定斩不饶。”
崇祯气呼呼地说道。
“谢圣上,谢圣上。”
侍卫大臣连忙忍痛叩头。
崇祯朝后一靠,微微仰头,缓缓闭上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整个十数人的大殿,除了大臣的呼吸之外,就只有崇祯揉动手指的声音。
“除了忍辱僧外,可还有其他可用之人?”
崇祯淡淡问道。
到底是帝王心性,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禀圣上,神武军李若琏,李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组建的……”
一袭红袍立于崇祯身侧的大太监,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勾下头轻声说道,声音尤显温吞,其中似有一股让人平静的力量。
可惜,话到一半,就被崇祯帝打断:“别提那个废物。”
“那……”
王承恩声音低沉了三分,想了片刻。
他倏地道:“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袁崇焕,袁将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关宁铁骑傲视天下,袁将军武道登顶,圣境难寻敌手,几乎能窥人仙,就连努尔哈赤不灭金身都败亡于他的风火神雷,虎神金鞭之下,唔,想来只要他能赶至,那新晋的魔头沈炼,决计不是对手。”
王承恩浅浅捧了袁崇焕一手。
袁崇焕因为有之前,剿灭金国第一神勇,野猪皮努尔哈赤的战绩。
再加上魏党不久前才被一一清扫,此时,袁崇焕的声望极高,几乎达到“章满公车”的地步。
整个明廷,无论是哪一个派系的朝臣,都是上书求崇祯起复袁崇焕的奏折。
一堆大明廷臣,抓着袁崇焕是大夸特夸。
崇祯这会儿对于袁崇焕的信任也是拔高到顶点,大抵有那么几分——爱卿若不出,奈苍生何得意思。
“那袁爱卿,又走到什么地方了?”
崇祯脸色舒缓了几分问道。
王承恩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默算,片刻开口道:“想来就在今日,若是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