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
南斗六司之一的益算星君不可置信地质问武曲。
在他看来牛魔王都被切割入了天河战场,被一众星君神将包围,必死无疑的局面,怎么可能杀出重围?
西贺牛州妖魔一片混乱,各自为战。
没想到却被牛魔王逐渐拧成一股。
小雷音的覆灭于紫微大帝事业而言,算是已经完成,荡涤干净最后一处妖怪巢穴。
可若是那些妖兵被牛魔王带入幽冥血河一带。
对于紫微大帝功绩来说,多少也会有几分影响,相当于战绩不够好看,胜利的果实,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影子。
“巨门战死,禄存也战死,破军重伤,贪狼亦被伤了根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四大部洲,折损率比天外天战场还高,甚至最后紫微帝君亲自下场。唉,我实在是有负大帝啊。”
益算星君放下手中蘸着油墨的笔不知该如何书写战报,幽幽叹了口气。
“非战之罪,太多的上古魔神插手。譬如那头牛魔,谁会想到血河老祖把自己成道至宝阿鼻剑都交给了他。阿鼻剑杀人不沾因果,任谁被斩中,也只落个身死道消的局面。”
武曲头深深勾着,拱手说道。
“我们的麻烦不少,天外天亦需要人手,这一次为了推帝君上位,付出实在太大。武曲,你不要忘了整个星域对抗黑暗天,才是我们的大局。况且这次镇压西贺牛州,诸天三百六十星斗神,隐隐有几分沸反盈天的架势……”
声音顿了顿。
益算星君沉默片刻才道:“紫微大帝若是能够顺利登顶九九至尊,三界之主的宝座,我们的付出才算是值得,一切都能赚回来。可要是……”
又沉默了片刻,益算星君摇头道:“成不了的话。天庭中的汹涌暗流,可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益算星君有几分意兴阑珊,他不徐不疾从口袋中掏出一面镜子,手上掐了一个神诀,瞬时间,镜子里面就倒映出天河战场,牛魔王杀出重围的一幕。
……
奔涌的血色洪流撞击向星云。
武曲部队节节败退。
就连武曲星君的肩膀都被插入了一柄破碎法器的残片。
武曲脸庞上沾着滚滚血珠,他手中的长枪死死几乎长达三分之一,一丈多长,且扎穿牛魔王身体,径直把牛魔王挑起。
可牛魔王依旧在冲锋,簌簌而落的血珠,顺着枪杆流下,最终又被红缨所阻拦。
牛魔王拼死前冲撞击,恐怖的力道,逼迫武曲星君不住后退。
牛魔王眼珠子不时转动,单手握住枪,身后的妖魔被邪法笼罩,好似化作一片逐渐沸腾的血河。
而也是这些妖怪,在牛魔王的带领下直接撞散了凝聚如山岳的青色星斗阵法。
牛魔王鲜血喷洒,喉头中咯咯作响。
可露出溃败神情的却是武曲星君。
那些被阿鼻剑化作血光,所缠绕过的星斗神将,佐官,尸体迅速风干摧折,然后又快速化作灰烬。
似乎无论是道行,元神,精魄都被阿鼻剑所化作的一片妖异血光给吃掉。
目光扫视。
武曲星君看着那片妖异的血光直奔自己而来,迫不得已最终放弃掉自己的一杆星核铁炼就的大枪。
天马悲嘶长鸣。
疯狂的妖魔张开獠牙,血口,利爪,不断袭击天兵。
那些星斗炮,弹药甚至找不到机会倾泻。
阵营彻底被撞烂。
防线崩溃,牛魔王冲开武曲星君拦截之后,又冲入数万天兵的围剿大阵。
血河所过之处,天兵崩溃散开来。
这头老牛好似永远不知疲惫,不知道停歇。
牛魔王周身遍布伤口,却也依旧肆意地奔驰。
血光下的亡魂难以计数。
老牛的胸膛被炮火打烂,能看见暗金色的骨头与黑红色流动的内脏。
肩膀上一个硕大的窟窿,断裂的筋络在不住跳动。
额头上的刀伤伤口狰狞,滚滚的血珠,从牛魔王那张冷峻如硬铁的脸颊上滴落。
可纵是如此,牛魔王依旧是双眉倒竖,不歇息地冲杀。
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可偏偏就是没有倒下。
那旋舞的血光搅碎文曲星君的宝剑,紧接着猛地一翻,对准文曲星君冲杀而去。
文曲星君御起七禽扇抵挡,法宝甫一召出就被飞在牛头头顶上的落宝金钱给打落。
一番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交锋,吓得文曲直接跳马而逃。
可那道血光依旧歪歪扭扭,弯曲着划向文曲星君头颅。
万幸的是,文曲星君尚有一头仙鹤,仙鹤飞掠而过,拦在前面,被阿鼻剑所化的血光,绞成一摊血红肉泥。
“啊!退后。”
“撤军,撤军。”
“走啊。”
天河边回荡的都是这样的声音。
武曲怒目圆睁,一方面担心险些惨死的文曲,一方面狂怒却又拿牛魔王毫无办法。
……
镜子中的画面让益算星君不忍再看,那被血河簇拥的牛魔王,那叮叮当当兵器破碎之声,以及喧嚣的喊杀声,败走的天兵,一度让益算星君想起几千年前的一个狂魔——蚩尤。
满身血污的牛魔,身上铠甲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碎片,可周身血红的筋络交织跳跃,破败的身躯,活力却不曾消减半毫。
鲜血顺着一块块垒起的肌肉流淌,好似燃烧的火焰,真犹如上古时期抵天的狂魔,蚩尤。
“好个牛魔王。”
益算星君一张脸越发阴沉。
……
“咯嘣。”
林动一口咬碎金丹,一股热流瞬间从喉管涌入四肢百骸,“玄都不死身,一百单八种变化中的参水猿已补全。”难得的是竟然又听到武库那头传来的女子的声音。
不久前在冥河上空,对战崇恩圣帝。
五方佬的临死反扑,实实在在是给林动狠狠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