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古怪。
萧青禾抱住朱惋惜的手僵住,随即松开。
她深深看了朱惋惜一眼,胸前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极为粗重。
“拿去啊!”许士林手中躺着一枚小小的鞋扣。
萧青禾脸上仅有的一丝愧疚感,都在纽扣出现的刹那,化为乌有。
今天来的,哪一个不是家里宠着惯着的富二代,哪个不是人人捧着的月亮,这小子在做什么?
没有礼物是一回事。
可从鞋子上随便摘下一颗扣子,这算什么?
堂堂萧家大小姐,难道还配不上他鞋子上的一颗扣子吗?
况且还说了一句,敢不敢接他的礼物,这分明就是侮辱人!
“青禾,对不起,这……”朱惋惜也是慌了,急忙开口试图解释。
萧青禾一把甩开她的手,自然不接受道歉,气愤喊道:“谁要你的鬼东西。”
其余人也发出愤怒的谴责声。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萧家小姐也敢羞辱。”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南州试图将萧家踩在脚下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狂妄,这样烂贱的礼物,竟质疑萧家是否能够承受?”
“……”
众怒难平,或许之前他们仅仅只是想要羞辱许士林,此刻,谁都恨不得能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给上一巴掌。
正在此刻,一阵喧哗声传来。
一个中年男人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开门下车,朝着这边走来。
他相貌儒雅,面色温和。
所有人在见到男人的一瞬间,脸色不由一变。
纷纷朝两旁退开,让开一条道来,甚至垂着头,不敢和男人直视。
而萧青禾嘴角往下一弯,眼眶一红,扑过去喊道:“爸爸。”
“宝贝女儿,今天你生日,爸爸特地放下工作回来陪你。”他先是歉意一笑,随即送上一条项链。
光辉之下,项链熠熠生辉,竟然是由无数颗钻石镶嵌而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宠爱之下,萧青禾越发委屈,在他柔和的目光下,鼻头一酸,竟哽咽起来。
中年男人赶紧上前,一把将萧青禾拥入怀中,软语安慰。
萧青禾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想着在许士林身上受到的种种委屈,更是哭的厉害。
原本温和的男人,陡然之间,散发出一股森冷寒气。
一开口,寒声阵阵:“怎么回事?”
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低头细语。
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朱惋惜遍体生寒,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后果,拽着许士林的袖子。
压低声音警告:“你现在赶紧给青禾认错,我在一旁劝说,说不定这件事情就能过了。”
“他爸爸可是萧世海,是我们南州首富,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我们制药厂的存亡。”
“许士林,快,跪下来,认个错……”
许士林无视她的话,甚至听见跪下两个字,嘴角牵动,讥讪出声。
跪天跪地跪父母,一个首富,配吗?
他的目光直接绕过萧世海,反而落在他身后的一位老者身上。
老者穿着一身唐装,脸上皱纹密闭,眼皮耷拉,始终呈现出无精打采姿态,完全就是老态龙钟的样子。
外貌可伪装,身上的气势却不能骗人。
他呼吸很轻,很长,每一下都遵从天地之间自然规律循环,甚至脚步落地,也是轻不可闻。
虽说是站在萧世海身后,却不卑不亢,傲骨凛然的样子。
萧青禾低低的抽泣声萦绕在耳边。
萧世海安慰片刻,随即环视一周,突然道:“谁是朱惋惜的未婚夫?”
众人一震,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许士林的身上,眼神中或多或少,透着幸灾乐祸。
敢招惹南州萧家,下场只有一个。
敢弄哭萧家宝贝女儿,那么,他也可以从萧家消失了。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的是,牛犊入虎口,还能活下来吗?
“对……对不起……”
朱惋惜见状,不由神情一变,拉着许士林急忙道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
“住嘴!”萧世海视线冰冷,呵斥一声。
朱惋惜顿时闭上嘴巴,纵然心中慌乱不安,也不敢再吭一声。
许士林平静的对萧世海点头说道:“礼物是你女儿要的,我给她,她又哭什么?”
他的语气相当平淡,仿佛面前问话的人不是首富,只是阿猫阿狗。
萧世海脸色一沉,似笑非笑看了许士林一眼:“我倒是很想知道,什么礼物,我萧家受不起。”
“老头子说过,世上能用这个东西的人,不超过百人,萧家,会在其中吗?”
许士林摊开掌心,那枚扣子静静躺着。
扣子平平无奇,似乎是一枚铜扣。
虽说制作精美,哪怕是黄金的,价值也就那样。
萧世海见他目光中毫无狡谲之色,心想,难道这小子真的以为这是宝贝?
转头对众人说道:“这世界上,还有太多将一粒花生米,也当成宝贝的人。”
“既然诚心祝贺,这礼,我们也受得起。”
“当然,这个恩情,我们也必须要还。”一招手,对手下的人说:“去朱家,送他百颗扣子。”
众人唏嘘不已,这扣子,非得踩在朱缘尽脸上不可。
好歹也是一个渐渐崛起的老总,被人踩踏一百脚,还有何颜面?
“可怜虫,今天,就让你开个眼,知道这世界上的好东西,多得很。”
萧世海说着伸手在许士林背上抚摸几下,落手轻柔,神态和蔼,就像是抚摸狗儿的背毛一般。
窃笑声四起。
朱惋惜面露悲痛,却无能为力。
许士林羞辱萧青禾不如他脚底扣子,萧世海只将许士林当作是流浪的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