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被问得一噎,竟半晌都没有答上来。
君月染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深了几分,又问:“本王妃刚才观你们住的院子,你们若是随随便便能拿出几百两银子来养颜丹,想必也不必吃那些粗食了吧?寻常老百姓得了银子,肯定先要改善自己的伙食,再修整一下自己住的地方,像养生丹那种东西,只有当你有富余的钱的时候,才会去买,可是,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就你们住的那地方,也不像是能随便拿出几百两的样子吧?”
那妇人被问住,旁边有跟她住同一条街的,也纷纷站出来指证说她们母女每日吃的都是一些粗食烂菜,哪里有的闲钱买丹药?
况且,那妇人的女儿瞧着年纪也不大,也没必要吃什么养颜丹。
所以,问题又来了。
仵作验完尸后,一口咬定那姑娘就是吃了养颜丹而死的根据又在何处?
人群里虽说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被一些人随便引导一下,很容易就跟风的那种,但这会儿大家冷静下来一想就觉得不对劲儿。
毕竟大家都不是验尸官,人家说是中了养颜丹的毒,那便是呗,旁人又能瞧出什么来?
这个时候,大家看京兆尹等一众衙差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君月染饶有兴味的看着京兆尹:“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了怪了,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养颜丹并非宝善堂制作,你们还非得说是宝善堂里混入了变质药草,引着众人来查验,搞了半天之后,又要见那个制丹药的人,你们到底是想找宝善堂的晦气呢?还是想要借故见那个制药师本人呢?”
京兆尹脸色变了变,但君月染接着又问:“还有,你们办案难道不该先把疑点问清楚吗?这动不动的就叫这个来问话,叫那个来问话,首先这妇人的话就漏洞很大啊,她一个连精粮都吃不起的妇人,哪来的几百两银子吃什么养颜丹?还有,她女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需要吃什么养颜丹?”
来买养颜丹的,多数都是一些成婚多年的妇人,就这种不满二十岁的,吃养颜丹,是嫌银子多了没地儿使吗?
告个黑状也不把逻辑给理顺了,张口便来,真当自己家里死了个人,自己就有理了是吧?
还有这京兆尹也有意思,从头到尾就没问过案,只管领着一帮人查这里查那里,最后无非就是想要让宝善堂把那个制药师叫出来嘛。
那眼神里都写着呢!
忒没意思。
“大人,这妇人若非受人指使,那便是您想要徇私?”
君月染的话落下,京兆尹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他擦了把汗,说道:“王妃,下官不敢,这个妇人跟下官可没什么干系,王妃刚才所提的疑点,下官一定会好好的审问清楚,下官断不敢徇私,刚才仵作验尸时,实实在在是发现了胃里还未消化掉的毒汁,那些与那只装了丹药的空瓶子里的残留物吻合,所以下官才做出此判断的,还望摄政王妃明察。”
按理说这种断案子的事情他本不必跟一个妇人解释那么多,但谁让他京兆尹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点的小官呢?
他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好,人家抬手就能将他给按死了。
君月染抬眸睨了那仵作一眼,朝他伸手:“那毒汁想必你已取了一些出来,拿来我看看。”
仵作一脸的不情愿,毕竟,在他看来,这摄政王妃出现在这里掺和到命案里来,实在是有些胡闹。
但是,之前君月染在宫里把轩辕浩都给打了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屈于对方的淫威,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只装了毒汁的小瓶子递了过去。
君月染打开瓶塞,只闻了一下,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主子,这毒有什么不对吗?”月琴问。
君月染又拿过那只装了养颜丹的空瓶子,又闻了闻。
“刚才仵作说,这装了丹药的瓶子里有残渣,我很好奇,这里面除了药香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残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君月染举着空瓶子,晃了晃,看向那名仵作。
仵作面色一僵,呐呐道:“是丹药蹭在瓶子里的一点点。”
君月染闻言立马就笑了:“养颜丹本王妃也不是没买过,那丹药是炼制出来的,并非用手搓出来的,所以,是不会有什么残渣沾在瓶子里的,所以,你刚才一口咬定死者就是服用了养颜丹而中毒的依据是什么?”
经她这么一提问,齐大夫立马也反应过来了:“对啊,老夫从医几十年都不能单单凭着一股药味儿判断出里面药草原料是否含毒,你一个验尸官,你怎么比老夫还清楚?”
之前对方在验尸的时候,他见对方手法专业,而且,瞧着他从瓶口里抠了点什么东西出来,他还以为那丹药瓶子里当真是有残渣呢!
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差点被他给骗了。
那仵作被问住了,一时间答不上来,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众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大人,您这仵作是从哪请来的?”君月染问。
京兆尹满头大汗,只结巴道:“他是去年才被举荐进衙门的,而且,之前破了数起案子,他都十分专业,下官也觉得他能力不错,这才用了他,岂料……”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那仵作拔了身边衙差的刀便朝着君月染冲了过来。
众人惊呼一声,月琴下意识的就张开双壁挡在了君月染前面。
只是,君月染动作比她更快,她一把推开她,抬脚就朝着那仵作执刀的手腕踹了一下。
“啊!”
仵作吃痛,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君月染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就将他给踹飞了出去。
他后背狠狠的撞到了墙壁,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来,只觉得半条老命都快没了。
这个女人,出手好狠。
君月染眉眼一厉,看着那几个傻了的衙差:“还不快把人给拿下,都傻站着做什么?”
众衙差们回过神来,纷纷涌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