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染睨着他,道:“要不,你也学人家,爬云梯上去给城内的老百姓做思想工作?”
刑风一听,顿时就后退了几步:“我才不干这种注定了要放大血的事儿呢。”
君月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不就得了,你等人这割完手腕放完血后,就能搭便利一道进城了,不香吗?在这个逼逼个啥?”
刑风顿时没了声音。
不多时,城楼上便放下了云梯,席慕潇征得皇帝同意后,立即便爬上了云梯。
当她站在城楼上,朝着下面聚集的老百姓打招呼的时候,那些个被困了好些天的老百姓们立即便有了些精神,纷纷站起身来。
“圣女回来了,圣女回来了。”
“我们有救了,圣女是不是回来解救我们的?圣女快救我们啊,我们要出城。”
一时间,那些老百姓全都沸腾起来了,一个个叫嚷着要出城。
现在,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出城,他们都不是城内的百姓,他们进城来只是为了做生意,又或者,只是来探亲的,这会儿被困在城内好些天,他们都担心城外的妻儿老小。
然而,席慕潇一开口就跟他们讲大道理:“大家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们都很着急回家,但是目前城内出现了疫症,你们或许已经被传染了,你们这样出城去,不是在给你们的亲人和朋友带来危险吗?如今,待在城内才是最保险的。”
她话音一落,楼下的老百姓立即就炸了,有些情绪激动的喊道:“朝廷想知道咱们有没有被传染上,让大夫来给我们检查一下不就完了吗?用得着把我们扣留在这里这么多天吗?”
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们都是些穷苦的老百姓,城内一天的住宿都要花掉我们好几天的工钱,我们原本就是进城来务工的,没想到钱没挣几个,还要倒花出去那么多,你们朝廷要防疫症是你们朝廷的事,凭什么让我们自己买单?”
一时间,群情激愤,好些个人激动之下都想要冲开士兵的警哨,强行要去开城门了。
城内到了时间还得宵禁,就算他们住最便宜的客栈,这么多天下来,他们兜里也已经所剩无己了。
这个时候,人性已经面临着最大的挑战,他们哪里还能听席慕潇说那些个大道理?
对他们来说,能够活下去才是他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席慕潇站在城楼上说得口干舌燥,于下面那些人而言,全是废话,而且,有些人还有些不耐烦了,直嚷嚷着要去席家落脚,席慕潇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她还从未跟这些叼民打过交道,所以,她从不知他们竟如此蛮不讲理。
“还真是些野蛮的粗人。”席慕潇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句,如果可以,她真是一点也不想跟这帮人交涉。
但是,她在请缨之前特地跟皇帝保证过的,她不能失败。
这个时候,有将官悄悄跟她耳语了一句:“席郡主,您这个时候跟他们说大道理,怕是不成了,除非,您能解决他们的吃住问题。”
席慕潇瞪眼,下面那一大片人,粗略的估算一下也知道最少不下三百人,谁也不知道这京城里的疫症什么时候能得到彻底的解决,要让她包管了这么多人的吃住问题,那不是要她席家割肉放血吗?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城楼下突然响起了君月染中气十足的声音:“席郡主向来爱民如子,仁爱天下,自然不会看着老百姓受苦的,你们放心,滞留在城内的所有费用,都由郡主一力承担,大家现在且散了吧,免得陛下都进不了城。”
城内的老百姓一听,立即转忧为喜,齐齐冲着席慕潇跪地拜谢,席慕潇气得咬牙切齿。
君月染那个贱人,她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然而,话已经放出去了,她这会儿要是非得纠正回来,说她没那个意思,怕是下面那些老百姓这会儿有多感激她,回头就有多恶厌她了。
这些野蛮人一旦记恨起一个人来,唾沫星子都能将人给淹了。
于是,她只能咬着牙,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不错,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席家出了,诸位现在且去席家门外等着,本郡主自会通知府内的管事出来安顿你们,你们且放心,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饿不着你们。”
众人一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很快就呼啦啦的散尽了。
守城将官冲席慕潇拱手道:“还是郡主慷慨,多亏了郡主,要不然,真让陛下夜里才进城,怕是我等都要受到惩罚。”
席慕潇头一次觉得被人恭维得有点想发火,但她还是极力的忍着,一派端庄优雅的模样道:“行了,快开城门迎陛下进城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小心天子一怒,将你们统统拉出去砍了。”
说完,她便径自走下了城楼。
守城官一头门的汗,连忙下令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城门,没听刚才席郡主说吗?陛下还在城外呢。”
众士兵应着,飞快的跑去开城门。
不多时,城门打开了,守城将官迎出来,直接就跪在了长孙恪车驾前:“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长孙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你不过是听令行事,何罪之有?罢了,进城吧。”
帝王发话了,没人敢再墨迹,那守城将官揩了把额上渗出的冷汗,暗暗的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瞬,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君月染进了城,一眼便看到席慕潇仿佛吃了翔一样的表情,心情顿时就爽了。
“郡主真是高义,这几百号人的吃住管下来,怕是得花不少银子呢,万一这些人当中有人染了疫症的,席郡主的开销就更大了。”
说完,她就愉悦的钻进了马车,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般。
席慕潇气得直跺脚,一双眼睛红得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要不是这个贱人多嘴,她一毛钱都不会给那些贱民花!
长孙璃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道:“就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