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走停停,很快就临近北梁皇城了。
突然,一匹战马驼着一个受伤的士兵飞奔而过,扬起了一地的烟尘。
“刚才那好像是护国公治下的战马!”护卫中有人眼尖认出了那马上的标记,哪怕只是一闪而过。
“护国公的手下?这又没打仗,护国公的手下就算再有急情,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吧?”
几名护卫议论着,有人上前去禀了北梁大皇子,长孙璃猜测,多半是被派去滨州的那些士兵之一。
他想到了,北梁大皇子当然也猜到了。
“护国公二公子不会是真的以多败少吧?”北梁大皇子呢喃了一句,肃目道,“快,加紧行程,尽快赶往皇城。”
而北梁皇宫里,那名受了重伤被马驼着回来的将士这会儿已经被宫门口的将士给架到了北梁王面前,他拖着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战报双手递上:“护国公二公子战败被掳……”
话落,他整个人就倒在了北梁王的大殿上。
近侍将那战报拿起来,呈到了北梁王面前,北梁王伸手接过来,刚一翻开了个开头,一双眼睛就瞪得如铜铃般的,胸前也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大王,小心身子!”近侍温声劝道,“大皇子就快要回京了,一切等大皇子回来再决策也不迟,您说呢?”
北梁王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他将那本战报拍到案桌上,怒道:“这个护国公二公子,简直是个饭桶,就他这个能耐,居然还想妄图承袭护国公的爵位跟兵权,本王看,这数十万大军若真交到他手上,就是送这些将士们去死!”
想到那五万士兵抵达滨州不到几日的时间,就被贺晋手下一个小小的将军给打得溃不成军,死伤过半,他就气得恨不能刮了那个护国公二公子。
“大王息怒,为了这些事情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近侍说着,走到北梁王身后,不停的轻抚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北梁王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那面上的青紫气才隐隐的散去了不少,气息重新平稳下来。
“就这么个玩意儿,他说是护国公世子弑父夺权,本王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真实,就他这么个草包,护国公世子还需要同他争?”北梁王虽然脾气暴躁,但他理智还是有的。
护国公精心培养的那个世子他也不是不知道,十五岁就成名,最擅长以少胜多,北梁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经历了不少,历年来呈上来的战报中,总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令人不得不感叹一声,护国公生了个好儿子。
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什么必要干那种弑父夺权的事情?
依他看,这件事情都不需要派人去查,八成就是这个二公子搞的鬼。
想清楚这一切后,北梁王下令道:“你派人去传旨,就说护国公如今后继无人,兵夺就暂时先交回来吧,等到什么时候护国公世子找着了,再议。”
近侍心头一凛,这就是当真要收回护国公的兵权了。
而且,话虽说得好听一切等护国公世子找着了再议,可兵权一旦收了回来,哪里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近侍心里跟明镜似的,但面上去不显,还得恭恭敬敬的去办事。
然而,就在近侍即将离开大殿的时候,北梁王突然唤住了他:“等等!”
近侍只能又走了回来,躬身立于北梁王身侧问:“大王还有何吩咐?”
北梁王想了想,问:“那护国公二公子是被掳了?那贺晋有没有说想拿他做什么?”
近侍摇头:“当时这士兵倒在宫门口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这一路上他也没有交待太多,只说护国公府二公子被俘虏了,却没说贺晋想用他来做甚。”
北梁王想,这贺晋抓了一个护国公二公子,难不成是想要用他来威胁护国公的军队?
想到这里,北梁王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再去拟一道旨,就说本王已查明弑父夺权的并非护国公世子,让护国公世子尽快回皇城领旨。”
近侍愣了一下,问:“大王这是想要让护国公世子去安定护国公治下的那一批将士?”
北梁王点头:“虽说本王收回了兵权,可那些将士毕竟跟了护国公这么多年,护国公世子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与这些将士自是感情深厚,只有让他去,才能收拾这个烂摊子,否则,朕的那十万大军,就都要被贺晋给祸害了。”
越想,北梁王就越心慌。
要是不怀着这么个目的,他实在想不到对方抓一个护国公府二公子来做什么。
近侍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另一边,北梁大皇子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皇城根下,北梁王命人张贴的皇榜大家都看见了。
北梁大皇子愣了一下,道:“父王这么快就查清弑父夺权事情的真相了?”
这护国公治下的营地可不在皇城边上,就算是快马加鞭的一来一回也得要十来天,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才走了个单程而已,这真相就查清楚了?
长孙璃闻言淡淡道:“这怕不是查清楚了,而是迫于形势,需要护国公世子露面,所以才诏告天下,那弑父夺位之人,并非护国公世子。”
于现在的北梁王而言,护国公世子有没有弑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护国公手下的那些兵不能乱起来。
护国公二公子被掳的消息已经如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开了,就算他们人还没抵达皇城,也得到了消息,所以,这个时候,若是没有护国公世子出面去平乱,那十万大军,很快就会荡然无存了。
毕竟,群龙无道,这是贺晋的机会。
“可护国公世子伤成这样,他也带不了兵啊。”北梁大皇子说着,目光望向了其中一辆马车。
然而,外面的说话声马内车的护国公世子也早就听到了,他撩开车帘,看向北梁大皇子,一脸郑重的说道:“大皇子,这是我的机会,也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