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排的桑葚树几乎可以说是一小片林子了，这会儿每棵树上都挂着茂密的果。桑葚涨势良好，每颗都有大拇指一个指关节那么大了，浓郁的黑里还隐隐约约透出点儿幽紫，用手指轻轻一掐却是紫红色的汁。
叶九洋教他们技巧：“掐那一小段绿色的细梗，别直接用手去扯果子，它本来就软，而且那个汁容易染色。”
其实桑葚并不算什么热门水果，所以大概除了叶九洋以外，几人都没怎么吃过，并不了解。
听他这么一说，许灿星若有所思：“那我岂不是可以给自己染个指甲？”
叶九洋快服了她那脑回路了：“你染个指甲缝还差不多。”
许灿星：“……”
书杳已经默默的摘了一些，捧了一手，快拿不下。她费劲另一只手单手拧开了矿泉水，把手里的桑葚冲洗了一下，凑到几人中间：“我洗了一下，尝尝吧。”
许灿星和叶九洋最先凑过来拿，两人同步塞进嘴里，甜的愉悦眯眼。邓良先观察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表情，这才拿了一个吃：“诶，好吃诶？”
“是吧？”叶九洋得意，“我就说。”
刘嘉怡迟疑着拿了一个，在手里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咬上个尖尖，有点甜，她这才放心吃。
书杳见他们都拿了，才过去把最后两个给正在用手机拍照的沈周懿：“你吃吗？”
沈周懿刚不知道在拍什么，闻言这才收起手机，看向她手心里的桑葚，拿了一个：“谢了。”
书杳弯唇，把最后一个吃了，甩了甩手上浅紫红色的水：“不客气。”
桑葚味道确实很甜，这让几个没怎么吃过的人也彻底放心下来，加入了摘桑葚的大部队中。
几人把两个筲箕全部摘满，这才后知后觉的停手。
即使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大家手上还是无法避免的沾染了桑葚的汁水，书杳尖着手指去掐着湿纸巾包装袋的边儿把它拿出来，不想把颜色染到自己的新包上，再给几人发。
原本几个人其实没太把叶九洋的话当一回事，不就一个水果吗，染色归染色，擦一擦就好了。
直到他们一路回去，叶九洋和邓良拿着筲箕，三个女生沉默不语的用力擦手时，才知道自己想得多天真。
“洗不掉？！”邓良声音都扬起来了，伸出一只满是紫红色的巴掌，甚至已经蜿蜒到胳膊上，“我靠？别人绿巨人我紫巨人啊？这手看着跟变异了似的。”
叶九洋格外淡定，已经习惯了：“你放心，过几天自然而然就淡化了，你这都还没我吓人呢，叫啥。”
三个女生已经一人擦了三张湿纸巾了，第一张和第二张几乎全染了同样的紫红色，第三张倒是浅了很多，但并不妨碍她们的手看着和第一张湿巾的颜色仍旧一模一样。
书杳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再看看其他人的。
许灿星摘得最欢，和叶九洋一样是手上颜色最深的，接近乌紫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严重的伤，真变异了呢。
邓良和她相对他们来说浅一点，但是也挺深的，几乎弄的手心手背都是。沈周懿也摘了不少，但他摘破的不多，指腹的颜色深了一些。
几人之中颜色最浅的是刘嘉怡，她摘的小心，染上的没有那么多，现在也就几根手指和掌心里还有浅淡的紫红色。
书杳有点洁癖，也确实有点强迫症，看着自己的手横竖不顺眼。默默又拿指腹搓了搓关节侧面，毫无效用。
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小瓶子，拿瓶子的那只手食指侧面有一道浅显伤痕，指腹处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整只手看起来削瘦，骨骼感很强。
是沈周懿的手。
他依旧是那副寡淡的表情和口吻：“消毒液，试试。”
书杳想了想，接过：“谢谢。”
挤了一点儿进掌心，她盖好盖子还给他，忽然叫他：“小沈老师。”
自从他给他们补习开始，他们之间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然后都叫起了沈老师和刘老师。书杳刚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熟悉了之后，也随着他们一起喊了。
尤其语调婉转的时候，听起来并不那么正式，还有点打趣的意味。
“你的手很好看。”她没头没尾的夸了一句。
沈周懿接过消毒液，一顿。
他看她一眼，没说话，手又收回口袋里。
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指腹摩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