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整体温热刚好适合冷天喝。
她转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就倚在楼梯边。旁边还有人在下楼，看他这样，都下意识避开。
书杳差点吓得把水泼出去，稳住了手，心里还是一紧：“你，打打水吗？”
“我等你。”他很直白。
楼梯口此时没人，他重新站直，朝她走过来：“书杳，你这段时间，在躲我？”
明明是一个问句，但他却像是有点笃定。
书杳拧好杯盖，不想和他对视：“没，没有啊。”
“没有那你结巴什么？”
沈周懿语气始终是平缓的，没有很大的起伏，可书杳却有种莫名被他看透的仓促。她实在无法和他解释理由，索性不承认。
“真的没有。”她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定。
他原本有点微微前倾的姿势，她说了这句话后，他又后退了点。不多的压迫感散去，书杳悄然舒了一口气。
“去我家吗？”
“什么？”话题转的太快，书杳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说，过几天去不去我家玩？”沈周懿像是有点无奈，又重复了一遍，“我搬家了。”
“哦。”书杳反应过来，“好。”
“走了，快上课了。”得到了她的答复，他偏了偏头，抬脚往外走。
书杳轻咬了下唇，也跟上。
不远处的班级里忽然冲出两个人，你追我赶，嘴里嚷嚷着站住。沈周懿被其中一个人猛地撞了个趔趄，书杳下意识往前走两步扶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啧。”
撞人的人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撞了人，沈周懿回头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拍了拍不存在的灰，摇头：“没事。”
书杳眨了眨眼。
她好像没有感觉错，中午那会儿一闪而过的熟悉气息并不是她的错觉。
是他身上的味道。
那款她以为他或许压根就不喜欢的香水，他用了。
悄然的雀跃爬上心头，一时之间书杳都忘记了自己这段时间费劲吧啦躲人，能不搭话就尽量不搭话，问他：“你是用了我去年送你的那个香水吗？”
市面上同风格的香水也有，但味道一模一样的没有，当时书杳做的时候反复调试过很多次比例，对它烂熟于心。
只要是出自她自己手的香水，书杳不会忘掉味道。
“嗯。”他像是意外，挑挑眉，“鼻子挺灵。”
书杳踟蹰说：“之前一直没见你用，还以为你不喜欢。”
她还为此担忧过，送的礼物不和别人心意，那就是没有意义的。她那时候就这样觉得，但后来就想通了，其实只要关系不错，无论送什么，对方都会感受到心意的。
不过…那时候她也只是出于感谢，再加上不知道能送什么，就送了那瓶香水。
“没。”沈周懿否认，“怎么会这么觉得？就是那会儿没机会用。”
一个没有嗅觉的人，用香水做什么？又闻不到。
书杳却理解错了，以为他是用一款久了，贸然换掉会不习惯：“是哦，你好像之前一直在用柠檬香？闻久了习惯了，就会不想换掉。”
她也是，用了一款栀子香很多年，乃至于后来像是沐浴露洗发水那些东西，也特别定制了栀子味道的。
无论是他身上还是衣服上，总是会有一股清新的柠檬香味，书杳闻到过很多次。
“什么柠檬香？”他感到莫名，“我不用香水。”
“啊？”书杳愣了一下，“就是，之前总是有闻到你身上有柠檬的味道。你没闻到吗？”
“哦，是吗？”他扯了扯衣领，嗅了嗅，“可能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吧。没闻到。”
书杳点点头。
紧接着，又听到他说了一句：“我那时候闻不到。”
她脚步一顿，不明所以的抬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忽然看向她，“那段时间，失去嗅觉了。前段时间才慢慢恢复，现在在调养，医生说可以多感受多熟悉不同的味道。”
所以，他才翻出了那瓶原本没有打算用的香水，不过，里面的成分比较复杂，他一时间也还不能分辨出混杂其中的各种味道。
“你……”书杳卡壳。
原来那段时间，他不是忽冷忽热在躲着她。
心里一直压着的一块石头骤然碎掉。
“干嘛这个表情？”沈周懿轻笑，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不要同情我。”
书杳捂着头，小声辩驳：“我没有。只是……”
只是没想到，他这段时间总是很忙，是这样的原因。
“所以你为什么送我那样一瓶香水？”沈周懿突然问，“有什么含义吗？”
这句话仿佛把她拉到了做那瓶香水时的心境，她本以为他顽劣，却又慢慢的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才做出了那款闻起来些许矛盾，却又内里柔和的香水：“有的。”
“什么？”
“初印象。”
“嗯？”他不解。
“就是初印象。”书杳没多说。
“行。”他若有所思，没再追问，“手。”
“什么？”这回轮到书杳不解，茫然伸出了手。
他也说：“初印象。”
手里轻轻落下了东西，他没看她，径直往前走。
书杳停在原地，低头看着手心里。
手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两颗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