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苒颇有些震惊,“你借的?”
宁萧摇头,“是我舅舅,担保人是我妈签的字,他们找不到我舅舅,就来找我妈要钱…”
“你妈妈在市医院?”
“嗯,肾病,定期来这里透析。”
司苒忽然很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陆医生不知道?”
宁萧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再欠他了的,司苒,别说。”
司苒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脸颊露出了红红的巴掌印,“即使我不说,你又能瞒他多久,他对你够细心,这不难发觉。”
宁萧低着头,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丝丝哽咽,“我准备…递交辞职信,带我妈妈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你是准备去重新开始生活,还是在躲高利贷?”
“都有吧!”宁萧无奈苦笑,“人总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我从小就没有依靠,所以习惯了依靠自己。欠的情需要还,而我,又还不清…”
司苒听不太懂她的话,只拿出手机,“欠了多少钱,我先帮你还…”
“不用了。”宁萧的自尊心让她下意识拒绝。
“宁萧!你还有病重的母亲要照顾,不能天天活在提心吊胆中,如果今天追债的再掐得狠一点儿,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让你妈妈怎么活?”
宁萧低垂眼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腿上掉,“杯水车薪而已…我给舅舅,堵了不止一次的窟窿,最少也要十万起步。有的时候,我这边刚还上,那边又出了欠条…我真的没有办法,只能逃避。”
司苒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听我的,先去还高利贷,再找你舅舅谈谈。”
“我舅舅?一个赌徒,只有他找你的份儿,你从别想联系到他!”
“只要他没死,我就有办法找到他!我这里有五百万,够不够你还高利贷?”
宁萧泪眼婆娑看着司苒,“三百万就够了!”
“嗯,一会儿我转给你,你马上把钱还了!小六,你跟着宁医生,确保她人身安全。”
小六:“那司小姐您呢?”
“去南风,找我小叔。”
“不行!”宁萧立刻反驳,“你小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和陆柏笙说,我、我不想让他参与任何有关于我的事,要是这样,我宁愿被高利贷追杀!”
司苒不懂,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竟然让宁萧觉得,和陆柏笙扯上关系,竟要比被高利贷追杀还要可怕!
她不理解,但尊重。
“好,不找司瑾年,不找和陆柏笙有关的人,把你舅舅电话给我…”
司苒心里默默有了答案,“小六,给我找四个保镖,再送我去趟艺术学院。”
“您要去找谁?”
司苒抿了抿嘴唇,“江枫!”
艺术学院,教师琴房里。
江枫给司苒倒了杯橙汁,双腿交叠坐在她对面的琴凳上,一手搭着三角钢琴,一手拿着纸条,“就这?”
司苒点点头。
江枫向外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四个保镖,“然后呢?打一顿?”
司苒:“嗯,先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江枫不屑,“依我看,还不如一杀永绝后患,这种人吓唬没用的。”
“你敢动手?你家白爷,有本事让你凌驾法律之外?”
“死丫头愈发伶牙俐齿了!”江枫语气里满满宠溺,“不过,白穆骁教过我,让一个人永远不犯错误,这个教训就必得狠!他戒不了赌,就砍下他的双手,他戒不了淫,就砍下他的命根子!”
江枫晃动手里的纸条,“这个,如法炮制最管用!”
司苒想了想,“那就找个好地方,把他办了。”
“有好地方?”
“嗯,花朝研究所,司家的地盘。”
“好!”
江枫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拿出手机就拨打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清了清嗓子后,接通,“喂您好,是廖文娟女士的弟弟、廖文刚先生吗…我是廖文娟女士的代理律师,她有一份生效的重疾险,上面受益人写的是您的名字…现有几条补充条款需要您签字,您看看是否有时间过来一趟呢?”
“哦,最高保额一千万…嗯,好,我把地址发给您。”
挂断电话,司苒真想拍手叫好,“你这张口就来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脸不红心不跳。这个廖文刚也是个没文化的,这么漏洞百出的骗术,都不如缅北诈骗集团专业。”
江枫起身,穿好大衣,“白穆骁说了,对待头脑简单的人,就要采取最朴素的方式。他想要钱,那就跟他谈钱,他甚至都不会去求证真假。”
“白穆骁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诈骗与反诈骗喽!”江枫把司苒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外走,“苒苒妹妹,你真是我平淡生活的一味调剂,一想到白穆骁教给我的那些用来行刑的招式,我就兴奋的不得了呢!”
“你就那么确定廖文刚会来?”
“我从他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他有多缺钱!”
“那你…不用跟学校请个假?”
“白穆骁一年给学校拿上千万的赞助费,校长拿我当菩萨供着呢,请什么假!”
廖文刚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脱光了绑在手术台上,被一个变态女人用鞭子狠狠抽打全身。
“就那么喜欢赌?赌到倾家荡产,让别人给你还高利贷?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来,嘴张开,给你灌点儿硫酸,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张口借高利贷!”
“不张?来人,把他翻过来,老娘从后门灌!”
司苒皱眉。
这就是白穆骁教她的行刑招式?
怎么看,都不像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啊!
廖文刚要吓死了,“你们到底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签字,你们绑架我是犯法的!”
太聒噪!
江枫立刻往他嘴里塞了个被福尔马林泡过的一小截断臂,“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