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的回避让温景淮难以开口,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
温景淮的伤口每天都要换药,季桐今日走之前医生又过来换了一次药,看到男人警示的眼神,医生换药的手都有些颤,换完了偷偷看了眼他身边的女人。
男人今天伤口二次再次渗血的事情,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季桐看着床上正在系病服纽扣的男人,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你,明天还来吗?”
季桐没回答。
“病房很大,两个人也不是容不下。”
温景淮突然而来的一句话,季桐有些错愕,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晚上在这里过夜。
沈陆支招想的苦肉计,他今日不是没用过,只是没有做得太过分,却是足够有效,看到她为自己担心的模样,温景淮的心里是有一刻的满足。
可那还远远不够,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些。
季桐不是看不出他的意图,只是温景淮毕竟是为了自己受伤,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那天梁上的木头掉下来的时候,她是想跑开的,但是那一刻的惊恐,让她脚下像是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若是没有温景淮,她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可现在她仅限于愧疚,再有什么别的感情,她不敢深想。
“我明天有时间,会过来。”
温景淮只听到她最后那句‘会过来’,开口:“那我等你。”
——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季桐回到民宿的时候,祁晰给她打电话。
阿元的母亲带孩子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人在医院临城医院抢救,他父亲现在还在局子里,孩子没人照顾。
季桐才从医院回来。
祁晰办理了医院的一些手续,替人缴了费用后,问季桐现在住在哪,季桐给她发了个地址。
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祁晰带着阿元过来。
季桐把孩子安放在自己房间,季桐跟他在楼下说话。
“肇事司机已经找到了,是李梅在带孩子买菜没注意路口的车,当时只来得及把孩子推开。”
“她后脑着地,医生说只能尽力。”
季桐捏紧了手,看了眼楼上的位置,怎么会,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阿元怎么办,他那个父亲根本不可能安心抚养孩子。
一场飞来横祸,可怜的是三个人。
司机固然是有责任,按照法律规定,是要负责跟赔偿的,而这部分赔偿款最后落到谁头上,两人十分清楚。
李梅现在还在医院抢救,阿元又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孩子父亲一定会不择手段想得到这笔钱。
“这孩子现在没人照顾,只能暂时找个人看着点,他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三日后的开庭可能要取消。”
季桐:“我是说万一,万一她那孩子怎么办,肯定是不能留给那个男人的。”
“我也在想办法,若实在不行,孩子只能暂时托付给福利院,我要回一趟南城准备些东西再过来。”
季桐想了想,最后开口:“孩子先放我这,我看着,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点。”
祁晰:“好,有什么事联系我。”
季桐回到房里,孩子还是原来的姿势,眼睛看着矮脚桌上她放在那的那本书上,这是她在楼下的书架上拿上来的,觉得有趣想看看。
季桐靠近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饿不饿。”
没有说话。
“喜欢这本书?”
季桐那本书只看了几页,这是一本随笔,记录了作者旅游的一生,里面夹着插画,拍下的是一些地方的大好河山。
随手翻开一页呈现在孩子面前,眼下一顿,这个地方,她去过,是北城。
那里有座山,不高,但足够看清这个城市的全貌,这张照片,角度跟她家里柜子里那张很像,她想翻开下一页。
还没翻开,阿元已经伸手指向了那页。
她的手顿住:“这是北城,一座很特别的城市。”
季桐不知道怎么形容,特别,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词。
孩子晚上在她这里住下,季桐怕他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有阴影,在他休息的时候特意留了盏壁灯,她自己在沙发上。
早上的时候,她刚给孩子准备好早饭,就接到了沈陆的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回了南城,温景淮那里麻烦她多照顾着点,人生地不熟的。
还没有给季桐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挂断。
人生地不熟?
温景淮?
鬼信呢,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在临城可是也有自己的产业的,他什么身份,一句话的事,多的是人去照顾,用得着她去么。
医院那边继沈陆之后也打来了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还有些发颤:“那个,季小姐,温先生不肯换药,您过来看看吧。”
医生看了眼床上坐着的男人,温景淮的看向他的眼神跟淬了冰一样,又冷又令人害怕。
季桐看了眼孩子,说:“我现在过去。”
电话是医生自己的,但是号码却是季桐的,挂断后,弱弱开口:“季小姐现在过来。”
温景淮淡漠应了一声,伤口不是很严重,但他从早上醒过来开始就在看时间,最终是等不下去了。
医生走之前看了眼男人,他是跟那位小姐闹别扭了还是什么,看着像,不过这招苦肉计用得妙。
季桐不放心把阿元一个人放在民宿,带着孩子一起来了医院,刚好他母亲也在这里,可以去看看情况。
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温景淮坐在病床上,脸色阴郁,肩膀上微红的血迹。
“你没换药?”
男人反问她:“你说你会过来。”
她明明是说有时间,这男人是耳朵不好么。
温景淮这才注意她身后的孩子,他是谁。
季桐按下了病床后面的铃:“换药。”
是一个女护士过来的。
那个医生可能有点阴影了,特意换了个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