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我就直说了,工地发生的人命到底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李主任原是不相信的,可现在证据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眼看周围的村民都聚集了过来,议论纷纷,老村长咬牙切齿,继续推搪责任,“李主任,你…你不能冤枉我啊,大强是我村子里的村民,我怎么可能会害死他!”
“我们没说是你害死他。”傅廷洲将那只鞋子丢到他脚边,“这鞋的主人,认识吗?”
老村长内心慌乱不已,不敢多看两眼,“我不认识。”
傅廷洲审视着他,“包庇凶手,也是与罪犯同谋,你明白吗?”
“你们再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老村长气得颤抖,指着他们,“你们这是土匪,是强盗行为,没有证据就诬陷我们这些老百姓!大家可都在这看着呢!”
围观的村民们指指点点,对外地人的态度明显的不友好。
阮颜这时走了出来,“村长,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我想村民们一定也非常好奇。先前我问过大强媳妇,她告诉我,村里曾发生一件怪事,养殖户的鸡跟鸭离奇死去。后来是您告诉村民们只要家里养狗,这些事就没再发生过,您为什么这么清楚?”
村民们似乎都想起这怪事儿,纷纷点头,“是啊,说起来这事儿还有点怪啊。”
“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老村长急得汗都出来了,“不就是山中的野兽作怪,养条狗能避免这不是很正常吗?”
“野兽?野兽要是袭击村子,大家不早就发现了吗?这明显是人为啊。您建议村民养狗不是因为对方怕狗,而是因为狗会叫,尤其在陌生人靠近的时候。所以您才敢笃定,养了狗,他就能消停了。”
阮颜一步步靠近他,继续说,“大家都是邻里,村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家里来了什么客人也都知道。可唯独那个人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
老村长怒不可遏,“一派胡言,村子里每天来的人有这么多,说不定就是隔壁村的,大家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
“村长,如果今天是警察来了,您藏不了的人。我们不想为难您,我知道那个人就在您家。您如果真的能证明你们是清白的,为何不愿意接受调查呢?还是说,您心里有鬼?”
阮颜直视他眼睛。
撒谎的人会下意识躲闪,会企图混淆视听。
“是啊,老董,如果真的跟你没有关系,那你到底再隐瞒什么?大强可是你村里的村民,他的家属有必要知道真相!”
大强媳妇与父母都在现场,此刻都看向村长。
他们二老没别的想法,就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出事的!
“村长,您就说了吧,乡亲们也想知道啊。”
“是啊,这大强死得不明不白,真的只是意外吗?”
老村长神色恍惚,无措,整个人死气沉沉,一片灰暗。
老村长的大儿子从屋内冲了出来,“你们都别逼我父亲了!是我做的,要抓我就抓我。”
老村长先是一愣,当即抓住他手臂,“董显,你胡说什么呢!这不关你的事!”
董显甩开他的手,“爸!都这么多年了,您闹得还不够吗?钱在您眼里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老村长呆滞住。
董显走到李主任面前,“都是我做的,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为难我家里人,算我拜托您了…”
李主任回头望向傅廷洲跟宋威,见他们都没说什么,伸手拍了拍董显的肩膀,“走吧。”
“哥——”
从屋里冲出来的人扑抱住董显,那矮小的身形犹如孩童,半张面孔塌陷,显得狰狞,却哭得像个小孩。连说话都不利索,“不…不能走。”
村民们没有不被吓到的,现场争议颇大,他们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竟真的在村长家里?
可别人眼中的“怪物”,在董显眼里,这始终是他的亲弟弟。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他摇头,“你…不…要…走。”
阮颜深吸一口气,望向神色黯淡,像丢了魂魄的老村长,“村长,就当做是为了您的孩子,您就不能说出真相吗?”
老村长深深地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个儿子,似乎终于绷不住了。后退两步跌坐在竹编椅上,掩面,崩溃大哭,“我只是想治好我的小儿子啊,我真的错了吗…”
“您想治好您的儿子,却要牺牲大强的性命,难道不是错吗?”
“是我糊涂,是我听信——”
“砰!”
尖锐的枪声从人群中惊起。
众人还没能有所反应,老村长倒在了竹编椅上,死不瞑目。
“啊!杀人啦!”
现场突然混乱成一片。
傅廷洲急忙将阮颜护在怀里,四处观察,在对面的毛坯楼上,发现了狙击手的身影。
对方掉头逃离。
方宇正要去追,傅廷洲喊住他,“别追了,人家有枪。”
阮颜僵在他怀里,肩膀颤抖,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消逝。
而她是距离老村长最近的人。
李主任报了警后,没多久,大批武警迅疾赶到了现场,也封锁了现场。
李主任跟宋威与警方汇报了现场的情况,法医走到老村长面前检查。说是一枪毙命,从伤口分析判断为远程狙击枪。
宋威皱紧眉头,朝身侧的兄弟俩看了眼,董显将弟弟牢牢护在身后,脸上是没有半分血色,显然还没能回过神。
“警察同志,他们是死者家属,我怀疑幕后真凶是个黑恶组织,所以在这期间得重点保护死者家属。”
接手的案子警察对宋威说,“放心,我们会派专门的人员保护好家属的。”
回去途中,阮颜始终没能回过神来。
傅廷洲握住她略显冷凉的手,捂热,知道她是受惊了,搂她入怀,“明天我让方宇送你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