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冷月高悬,深夜里冷风萧瑟,冬日寒风吹的人刺骨寒冰,好似要这个世界冻成白花花的冰条一样。
大街上早已渺无人烟,百姓官家皆闭灯歇息。
今夜的风似乎比以往的冷冽,呼啸的风声越发可怖森冷,只露出一指的皮肤就已感受到天气带来的摧残。
在大庆国君阳都城的上空,大理寺少卿西墙的屋檐上方,一个身着绿衣青裳绣银线龙纹的女子如鬼魅一般掠过,停在屋檐正脊处,森冷的黑眸在冷月的照映下,焕发出幽冷的荧光。
她眸光流转掠过近处的厢房,遥望远处,指着前方一座稍华丽的卧房,“是那里吗?”
一缕存在于她识海的神识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确定的回应,“去看看。”
神识的声音温和带着冷意,仿佛期待这一刻很久。
女子没有留意她的语气,人间的家仇于她而言,不过一缕清水,更何况她二人连萍水相逢的情意都无,何谈对她可怜。
等她替这缕神识的主人报完仇,她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不过,神识这时声音突然问道“婉清扬,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你夺舍了我的身体,替我报了仇,我的整个身体就都归你,往后,山高水远,凡间地狱也罢,奈何桥投生也罢。”
婉清扬冷冷的打断,一双不合时宜妖媚的杏圆眸不耐烦,“你的身体本就归属于本座。”她顿了顿,问话,“你想说什么?”
神识好似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声音里带着悲戚,“我云家一百多人口皆被构陷,皇家有包庇罪,我无法申冤,只能借你手替我报仇,而罪魁祸首终是这群争夺利益的朝廷贪官,你替我杀了他们,完成我的夙愿,但我观你杀人手段极其残忍,断定你是哪个魔族不出世的大佬,所以我想请求你,替我报完仇,离开凡间吧。”
婉清扬立在屋檐上面容冷的如冰霜,嘲讽的看着识海里的神识,好似在嘲笑她一只弱小的蜉蝣,也妄想撼动大树,对他人说教。
她也不看看,她婉清扬是什么东西,她可是一只妖魔,世间谈之色变的魔物,修仙界人人喊打喊杀做梦也要灭了的魔头。
她怎么可能甘心屈膝于她人的命令。
于是她眸光流转,打量了半晌,妖冶的瞳孔桀骜不驯,“等你投了胎,有需要的话来找本座,本座赐你魔魂魔骨,助你飞升魔界!”
话到这份上,再劝也无用。
识海里的神识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再出声。
她与这魔头只相处十几日的天数,虽不知她的身份,大抵妖魔出处皆来自于妖界,若想要阻止她作乱人间,几乎不可能。
婉清扬目光冰冷,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迫切的往刚刚遥望的卧房飞去。
少卿府装饰虽不及权贵,但也有一番别致的美,曲径通幽,花田锦簇,流水假山,好似一副美丽的深宅美卷。
而最深处的卧房,独立大院子,花果树伫立,苍翠的枝娅,娇艳欲滴的绯色花蕊,琳琅满目,好似一朵朵争奇斗艳的美娇娘,为寒冷的冬夜披上一层奇异暖色。
风萧萧吹过来,拂过脸颊,婉清扬衣袂飘飘,裙摆如含苞待放的花蕊盛开绽放,长发随风飞舞,恰似一枝神山独立的空谷幽兰。
脚尖落地,静幽幽的大理寺少卿高奇的卧房就眼前,识海里的神识扩散神光探查,里面的气息与当时所见之人相符,她激动的跳起来,“就是这里,大庆国的宅府只有主家卧房才如此装饰别致,他人就一定在里面。”
婉清扬应了一声,眼眸望向黑黢黢的木门,脚步抬起的瞬间,暗处一个声音轻喝,“收!”
一束金色的光辉转动轮转,她的脚下繁复的咒文,像镂刻在地面一样,一圈圈荡漾散开,焕发出盛大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道妖魔桎梏。
片刻后,八个方位阵法圆轮,金色光柱冲天而上,停滞半空,足足有丈高,一个巨大的金色阵法正式启动,禁锢着一个绿衣青裳的女子。
这是封魔阵!
云兮自小在凌泽天宗修仙,宗门里的师兄都很八卦,常常与她讲述别派宗门的奇门怪阵和招数,她听着听着听多了,也就略懂阵法形状。
只是不知这会是哪个宗门的阵法?
阵法气势澎湃,仙力翻涌,金光闪耀宛如金山孤立。
女子眼眸微抬望向声源处。
暗处的人影颤动,冷风轻拂,月光下,一个水青色的衣摆暴露在月色中,白皙如玉的脸慢慢显露,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月芒的照耀下,闪闪发着星光。
当他走进时,婉清扬才舍得抬眼懒洋洋的观他一圈服饰,水青色衣裳道服,一身风流倜傥,五官长相秀气,剑眉星目,颀长的身姿挺拔。
他手里握着一柄普通的人间宝剑,宝剑头端系着彩色剑穗,袖口上的金线绣着漫天星辰,在靠近阵法的位置,宝剑出鞘,插入阵眼中。
随之而来的,以他为首从身后窜出几个弟子,这些弟子衣裳服饰大相径庭,却是普通的蓝色,与他的气质无可比拟,面貌普通。
宝剑插入阵眼前,不知是谁提出了疑问,“师兄,妖魔已入阵,阵法启动为何她无一点影响?”
听到话音,婉清扬佯装被阵法反噬,露出痛苦难熬的神态,眸光盈盈秋水,身子半蹲在地上。
云兮无语的看着她做作,一时分不清她真的被反噬还是演戏,毕竟她在识海中可以感觉到她身体被阵法反噬的震动,眼下识海一丝毫波纹不起。
看着外面的弟子服饰,多半是师兄们说的流萤山宗无疑,为首的弟子袖口和胸口上修满了璀璨星河,在金光的照耀下,更显气质,想必此人身份不凡。
水青色衣裳的男子起初看到淡定如水的婉清扬也怔了一下,心下里惊骇了一瞬,以为遇到了妖界里的大妖。
在师弟声音落地后,那人好似对阵法的反噬迟钝了些,反应过了头,她才堪堪露出反噬的痛苦哀嚎,脸上扭曲难忍,笔直的身躯微微蜷缩着瘫倒在地。
可是,他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阵法起效了,我就说嘛,我们流萤山宗的封魔阵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