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卫国离开大杂院后他们这条巷子走进来一个提着棍子背着背包和口袋的高大老头,老头见人就拿着一个东西问人家几句话,许多人都摇头,直到他走到了肖卫国他们这个院子门口。
老头走到在大杂院门口发愣的李大爷身旁问道:
“劳驾,我向您打听一个人。”
被人问话,李大爷回过神来问道:“您打听谁?”
老头拿出一张照片指给李大爷看上面的人道:“您看看您见过这个人吗,他叫肖长林,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他今年四十岁,是静海县人,他二十年前从家里跑出来就再没有回来~”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见大杂院门口转出来两个人,正是住在倒座房里的老王和东厢房的王东风二人,刚才这两人一直在门里面偷听肖卫国跟李大爷说话。
两人凑过去看了一下照片,老王“啧啧”几声说道:
“还真是肖长林年轻时候的样子啊,你是他什么人啊?”
老头猛的愣住了,已经多少年了,终于有人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他~他是我儿子,您见过他?”
“肖长林是你儿子?你早干嘛去了,肖长林都死了多少年了。”
“死,他死了?”
老头虽然早已有这个猜测,可当听到这个消息后,自认为已经做好所有准备的老头脑袋“嗡”的一声,然后腿一软往后退了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大爷去扶人,老王不想管肖家的事,哼了一声回院里推出自行车走了,王东风在旁边一脸兴奋的嚷嚷道:
“二十年了不联系,眼看着肖卫国发起来了就有人来认亲,李大爷,我看这人要不就是图肖卫国的财,要不根本就是一个骗子,老头,我劝你趁早还是瞎了这份心,肖卫国可不好惹,不然你到时候挨一顿揍都是轻的。”
老头缓过劲后隐隐听到了一个名字,只见他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问道:
“谁是肖卫国,他是肖长林的儿子吗?”
“他姓肖,当然是肖长林的儿子,难不成还能是我老王家的儿子吗。”
巷子两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李大爷怕有什么事会给肖卫国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扶着老头说道:
“老同志您先起来,您先跟我进屋喝口水,肖长林我们都认识,您有事咱们屋里说,在大街上被人围观不太好。”
李大爷扶起老头,又帮他捡起棍子和袋子,终于扶着他回到了家里。
肖卫国才刚走没一会,李大爷又带回来一个要饭的?一手棍子一手袋子,这是典型的要饭的装备,只是跟其他的要饭的比,这人的衣服要好一点,补丁不太多,个子高身体也壮实,脸相对也干净一些。
李大娘一脸疑惑的问道:“老李,这是?”
李大爷摇头示意她别说话,而是转身拿了一个新碗给老头倒了一碗水递给了他。
“您喝点水吧。”
“谢谢。”老头接过碗终于把水喝进了肚里。
老头知道李大爷在等自己说话,缓了口气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是静海县人,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肖长林是我的大儿子。”
肖长林?这不是肖卫国的爸爸吗?这个难道是他爷爷?李大娘和李家姐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过李大爷什么都没说,只有跟进来的王东风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老头继续说道:“长林从小就是个犟种,做什么事情他都喜欢跟别人反着来,我们以为他长大了可能会好点,没想到他一点没变。
他之前谈了一个对象,那家人风评不好,我和他妈坚决不同意,然后他就回家跟我们闹,后来我觉得他闹得太厉害我就狠狠的揍了他一顿,他很激动,然后跟我们大吵了一架后就跑了,从此以后二十年我们都没有他的消息。
其实刚开始我在气头上,觉得这种白眼狼不回来就算了,反正我还有别的儿子,虽然都是不省心的,但有传宗接代的不就行了吗?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突然就越来越担心,长林他妈也哭,他奶也哭,他爷他姑也都骂我,孩子们也说他哥可能跑不远,就在附近哪里猫着呢,后来赶上动乱,因为我家是富农,时不时就要被批斗,我惯他们这臭毛病?
我们家在当地人缘不错,有许多人维护我们,于是我就收拾东西跑出来一边要饭一边找长林,这一找就是十五年,每年天气暖和我就出来,天冷了我就回家,今年本来我已经回了家,但后来和家里人闹了点别扭所以我就又出来了。
这些年全国各地我都走遍了,北京我以前来过三回,都没找到他,这回我是随意上了一辆汽车,没想到这辆车正好是到北京火车站的,我说那就再找一遍吧,然后我就一路问了过来。”
李大爷和李大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两口子努力了半辈子都没要上儿子,肖长林他爸却对孩子又打又骂把好好的儿子给逼走了,孩子再气人你也不能这么干啊,现在好了,好好的儿子丢了,你现在来是来了,可儿子已经没了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要是把孩子的死讯带回去,那家里人该多伤心啊。
老头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拳头突然又问了一句道:“长林是哪年没的?他还有个儿子是吗?”
李大爷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老头真的是肖长林的父亲,既然人家都找到这了,隐瞒也没用了,因为这种事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人家去居委会和公安局也能问出来,到时候有公家介入,对肖卫国影响可能会更大。
李大爷斟酌了一下说道:“长林以前的事情我们不清楚,他后来搬进我们院的时候已经是轧钢厂的工人,这两间房应该是他结婚时在厂里申请分到的。”
老头脸色苍白的又问道:“长林没了,他媳妇和儿子还好吗?”
李大爷点上了水烟锅叹息道:“长林命苦,他媳妇命也苦,你们家成分是富农,他媳妇是北京本地人,但却是个教师,动乱期间他们两口子总被批斗,而且长林媳妇家里人都不好,为了跟她划清界限各种栽赃陷害。
长林染上了酒瘾,在外面不好受他回家就闹,他媳妇心里憋屈,再加上孩子需要营养,家里那时候又都不好过,家家户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