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鸾没有说话,顾思危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可就因为知道才会不舍担忧。
“鸾儿,别哭了。”顾思危轻轻吻上云凤鸾眼角。
“我答应你会活着回来,你及笄那日也会回来。”顾思危松开了云凤鸾。
他手臂撑着衣柜看着云凤鸾的眼睛,似乎女子只要不答应他就一直这样。
过了半晌云凤鸾终于缓了情绪,只是她心口依旧发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她别过头,就是不去看顾思危。
两人僵持了半晌,顾思危突然轻声在云凤鸾耳边道,“鸾儿,后半夜我便要出发,你确定一直不理我?”
云凤鸾猛地抬头,狠狠瞪了顾思危一眼,“怎么这么急?”
她抬手对上顾思危的双眼,“让开,我给你收拾行李。”
顾思危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这笑容格外邪气,接着他打横把云凤鸾抱起,“东西九开他们会收拾,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顾思危轻轻把云凤鸾放在床榻上,然后抬手熄了屋内的烛火。
这一夜两人格外缠绵悱恻,床帐上倒映的影子,直到深夜才停了下来。
顾思危看着昏睡过去的人儿,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然后小心翼翼下了床。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府外暗卫早已等在那里所有的马匹蹄子上都包了布,省得深夜出城惊扰百姓。
顾思危一身黑色窄袖劲装,外面罩着同色狐裘。
他走出府的那一刻,暗卫齐齐跪倒在地。
“保护好皇妃,她在你们在。”顾思危回头看了九开和十合一眼。
两人立即跪了下来,“主子放心,属下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住皇妃。”
顾思危收回视线,翻身上马所有暗卫即刻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顾思危身后一个暗卫上前,“主子苏小世子传来消息,他已经出发了。”
顾思危拉紧手中马缰绳,最后朝府内看了一眼,“启程!”
一行人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当天光大亮时,云凤鸾才醒来。
她下意识摸向身侧,那里一片冰凉。
云凤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来不及披大氅,就朝外面走去。
“主子您怎么没批大氅就出来了。”执书立刻去房内取了大氅披在云凤鸾的身上。
“殿下呢?”云凤鸾语气罕见地有一丝焦急。
“主子,七殿下昨夜已经走了。”执书在云凤鸾身侧轻声提醒道。
云凤鸾顿时停下了脚步,她朝府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身向屋内走去。
“主子不用担心,属下听九开说,七殿下这次去边关带的都是暗卫中的翘楚。”执书上前安慰道。
“他那样的人,什么时候出门带过翘楚。”云凤鸾声音很轻。
她揉了揉眉心,“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会。”
执书担忧地看向云凤鸾,“天还早,主子您再睡会。”
云凤鸾没说话,却摆了摆手示意执书出去。
屋内就只有云凤鸾一人,她坐了片刻便起身去向妆台。
妆台下有一个暗格,云凤鸾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册子。
册子不大约莫比书小上一点。
云凤鸾拿着册子走到书桌前,她磨好墨把册子打开。
里面的字看样子都是最近写的。
她想了一下日子,便抬笔写到,同顺三十六年冬,大雪深夜顾思危离京去往边关。
写完云凤鸾放下笔,她盯着册子看了半晌,又执笔补充到,云凤鸾同顾思危夫妇一体,你很爱他。
顾思危是你很重要的人,千万千万记得。
云凤鸾写完这句话,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没有告诉顾思危,这些日子她总是在忘记与他有关的事情。
那些事情先是在她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划过。
然后再裂成碎片,接着在消失不见,偶有想起也只是一两个片段。
所以她只好把自己和顾思危之间重要的事都记下来,以免自己忘记。
在屋内坐了许久,云凤鸾才打开房门,平日不觉的今日顾思危一走,云凤鸾便觉得府内冷清。
执书和摇扇看着云凤鸾的神情,摇扇上前一步开口道,“主子可是觉得无趣,不然奴婢去给主子找两个说书先生可好?”
云凤鸾摇了摇头,“准备一下去大护国寺,我想去祈福。”
执书看了一眼外面的积雪,“主子现在雪大山路不好走,属下先去命人清理积雪,等路好走了我们再去。”
云凤鸾看向院落中的雪,点了点头,“也好。”
三日后雪停,云凤鸾一早命人套了马车,只带了执书和摇扇便朝大护国寺而去。
“主子,等我们回去可不能再出门了,您看您的脸色这么白,人也瘦了一圈您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殿下回来后该多心疼。”
摇扇坐在云凤鸾一旁,轻声宽慰道。
“知道了,年纪轻轻就这样唠叨。看来我得把你早些嫁出去。”云凤鸾看着摇扇道。
“我才不要嫁人,奴婢要伺候主子一辈子呢,让执书嫁人就好了。”摇扇哼哼道。
“我也不嫁。”一道冷冰冰地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云凤鸾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们都不嫁,回头九开十合给我要人,那我便把他们都打发走。”云凤鸾故意道。
“打发走就打发走,我是舍得,只怕执书不舍得!”摇扇脸皮随云凤鸾,都要比执书厚上许多。
云凤鸾调笑两人,摇扇就调笑执书。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执书,你别恼啊,我错了还不成。”摇扇对着马车外道。
云凤鸾却察觉了事情的不对,“怎么回事?”
“主子有马车挡在我们马车前面。”执书冷冷地嗓音传了进来。
顾思危这驾沉香木的马车,整个京城只此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