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琢玉面色坦荡,他不掩饰自己的私心但更多却是为了云凤鸾母子的安危。
顾思危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乔琢玉他不可能看到如此完好无损的云凤鸾。
他救了鸾儿母子自己不会杀他。
“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了他们母子面前。”
顾思危温凉的声音在深夜中响起,听起来比深夜的风还要冷。
乔琢玉脸上血色尽数褪去,他最后看了一眼云凤鸾和承儿,起身把承儿交到了顾思危手中。
小家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顾思危手脚突然变得无比僵硬,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抱这个小家伙。
“哇---”小家伙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熟悉的怀抱消失了小家伙委屈巴巴地在顾思危怀中转动着脑袋。
小家伙在看到乔琢玉的那一刻停止了哭声,他朝乔琢玉伸出手。
乔琢玉狠心地别过脸,不去看承儿一眼。
得不到想要的怀抱,小家伙哭得更大声了。
“承儿!”云凤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她视线对上顾思危的那一刻,那种不安之感全都涌了上来。
那种锥心之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让云凤鸾觉得极其不舒服。
“琢玉,你要去哪?”云凤鸾慌忙从床上下来从顾思危怀中把承儿接了过来,然后警惕地看向顾思危。
顾思危被这一眼防备刺得心拧成了一团他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看着云凤鸾一步一步朝乔琢玉走去。
乔琢玉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云凤鸾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他身边。
“你要去哪里?是准备不要我与承儿了吗?”她抬头看着乔琢玉。
乔琢玉甚至不敢回头看她一眼,谎言固然美好却在揭开的那一刻过于残忍。
“乔琢玉你说话?”云凤鸾声音冷了下来。
乔琢玉终于转身,他看着云凤鸾的目光十分复杂,“凡人怎敢登高揽月皇妃对不起是我不好欺骗了你。”
云凤鸾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
承儿感觉到了娘亲的情绪,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云凤鸾怀里,不哭也不闹只是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乔琢玉转身双膝跪在云凤鸾面前行了一个大礼,他起身时看向顾思危,“七殿下请您好好照顾皇妃。”
说完他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云凤鸾,“皇妃对不起,这一切还需要你自己想起来,你的身份是七皇子妃是秦大将军秦华蓉的女儿,是云将军的亲妹妹,最重要的是您是储君亲封的白凤将军。”
云凤鸾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乔琢玉,又转身看向那个她自认为危险的男子,脸色苍白如纸。
“乔琢玉我想和你谈谈。”半晌云凤鸾才找回了自己声音。
她不看顾思危,只是盯着乔琢玉。
屋内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乔琢玉本宫耐心不多,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顾思危声音温凉,说完这句话转身朝外走去。
屋内只有云凤鸾乔琢玉和承儿三人。
这次乔琢玉再不坐云凤鸾对面亦或者是身旁了,那些温馨又缠卷的时光好像仿若上一世。
乔琢玉站在云凤鸾身后,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才抬头看着她。
“你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云凤鸾开口声音说不出的苍凉。
乔琢玉心口突然抽痛起来,他还未说话就听云凤鸾又道。
“我自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你告诉我你是我夫君我就一直这样认为,直到现在也不曾变过。
生下承儿后我们在这里好像与世隔绝了般,我从未有过这般平和的日子也十分珍惜。
乔琢玉我不想去管我是谁,也不想去找回以前的记忆,我只想你我还有承儿我们就在这里平平淡淡地生活。”
云凤鸾看向乔琢玉,目光平静到无悲无喜。
乔琢玉的心尖都在滴血,他废了所有力气才克制住把云凤鸾抱入怀里的冲动。
他站在那里始终未上前一步,“皇妃,若是有朝一日你记忆恢复你会没办法面对自己,你会自责甚至恨我。
皇妃七皇子待您如珠如宝,皇妃月有阴晴圆缺,万物终会归位这黄粱一梦该结束了。”
云凤鸾深吸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乔琢玉,这就是你想要的?”
乔琢玉双拳紧紧攥了起来,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不是,以云凤鸾的性子势必会丢下一切跟他离开可以后呢?
若是皇妃恢复了记忆,她该情何以堪?
“是。”
深夜一个是字如同一把利刃,同时穿入了两人的心脏。
“如此,那就如你所愿。”云凤鸾的声音缥缈如同一团云烟,淡到她自己都未曾听见。
“属下恭送皇妃,愿皇妃千秋顺遂喜乐无忧,愿小皇子平安康健长乐未央。”
乔琢玉跪了下来,云凤鸾始终背对着乔琢玉。
一滴清泪从云凤鸾眼角滑落,给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才克制住所有的情绪。
五日后,云凤鸾同顾思危一块回到了燕山。
顾思危提前派人传信给了燕山,朝华在路上被顾思危甩开了一大截,想追过去时,顾思危便已把云凤鸾的情况告知了她让她先回燕山同云景做准备。
云景和朝华站在燕山脚下,两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等云凤鸾的马车到达两人眼前时,云景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顾思危并未在马车内,而是守在马车外。
一张妖治到瑰丽到面容上辨不出喜怒。
“鸾儿身子不好,一路上都在昏睡大舅兄还是等回去再说。”
云景点了点头,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如今没有战事自然不必驻扎在燕山营帐中。
一行人回了燕山的将军府,马车是直接入府,直到了云凤鸾的院落才停下。
顾思危上前轻声道,“鸾儿到你幼时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