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低头一看,只见到一片黑乎乎的屏障,如同万丈深渊,直把我吸进去,甚是渗人。
韩成栋倒没理会,直接伸手给掀了,随意地往后头扔去。
我定睛一看,原来只是块墨黑色的寿布,方才盖在了上头。
待我再次低头看向棺内,顿时就被吓出了声。
那棺中中躺着一件长袍,袍中耷拉着几根人骨和小堆的黑团。
尤其是头部位置,更是摊着一堆大黑团,不难想象,那就算先人肉身干瘪风化后的产物。
也就是,肉干,估计这长袍就先人下葬时穿的。
“这么大一坨,这老祖宗估计得有两百斤以上,都干出油了。”
韩成栋似乎看到了什么鲜见之物。
我闻言一阵错觉,看着他侃侃而谈,还以为他是在评论某种美食。
但他关注的重点自然不在此,很快就探索起长袍底下。
要是这棺里有宝贝,就只能在那里。
“要炒菜了,切记了,尽量别碰到汤里的大骨头。”
韩成栋突然冰冷地提醒我,炒菜就是开盗的意思,他所说的汤骨,便是人骨。
不让我碰,估计也是晦气那方面的原因。
可我寻思谁愿意碰到那臭骨头啊?
长袍几乎覆盖住整个棺材底部,要想探索下方,必须得再掀此物。
韩成栋示意我到他对面,计划两人一人提起长袍的一边,把尸骨往中间凑,好腾出两边的空间。
这会我终于近距离靠近那汤骨,虽说这骨头已经风化腐蚀了不少,恶臭谈不上,但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湿霉味,让我很不舒服。
“起!”这时韩成栋发令,我连忙提起长袍的一边。
这一提,如同往平静水塘扔去一块石头,震荡起阵阵涟漪。
耳边顿时传来连串人骨间互相碰撞摩擦的声音,谈不上厚实,反而是因为被岁月腐蚀中空,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尖锐。
但如此这般更显得诡异骇人!
这种我一辈子都没听过的声音,让我顿感有爬虫在体内正啃食我的骨头……
待骨头都乱成一堆凑在长袍正中央,我连忙撒手彻底盖上。
待看不见那堆黑灰色的物体,我这才好受一点。
“瞧你那点出息!”韩成栋这时嘲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便探索棺中。
此时长袍一掀,底下的景象一览无遗,不少物件散布在各个角落,让我顿时就兴奋起来。
韩成栋却显得冷静,一件件地将其掏出,每一件也只是扫了一眼,很快嘴上便开始骂娘了。
“马德,不是些下五玩,就是些民窑,都不值几个钱!”
他无奈道。
所谓下五玩,就是偏向实用性的古玩,例如鸟笼,紫砂壶,烟斗等等,观赏性比较弱,不如瓷器,摆具那般价值高。
我也抄出了两个唐青花,做工很不错,但奈何是民窑,价值大大砍价。
韩成栋估计是对这口锅期望甚高,越看那是越暴躁,甚至有些个物件,直接鄙夷地扔到地下,估计是一文不值。
“栋哥,这锅还吃吗?”我问道。
“没肉吃还不让喝口汤了?我从不空手而归!”
“……”我彻底无语。
随后韩成栋指挥我将物件往洞口送去,而且规定每次手上最多只能拿两件。
这便是端菜的活,我是传菜的,他则是厨子。
如此走了十几趟,我有些乏了,问他为何不一次过打包好送出去。
“你是想出去后,打开一包碎片吗?”韩成栋如此回应,让我无力反驳。
另外他还让我每次出去观察断龙石的情况,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很有必要来回走了。
因为我出去一看,便发现那顶着的断龙石,隐隐有肉眼下落的迹象。
似乎我每重新进去一趟,它就下降一公分。
那椎管和石锥仍在苦苦支撑,倒显得有些螳臂当车了。
“该走了,那两锥快撑不住了。”我进去就提醒道。
韩成栋不以为然:“所以你动作就该加快一点啊,还愣着干什么,搬啊,这趟怎么也得搬够一百万!”
我无言以对,只好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甚至在墓道里跑了起来。
可能是步子太大震得慌,这次出来时,顶部断龙石已经把把原本平直的锥管压歪。
若是钉桩的两个物体都是实心的石锥,就完全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奈何其中之一是空心的椎管!
这一次,我突然不敢再往洞里跑了,我真怕这断龙石下一秒就会落下,把我俩困在里头。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死路一条。
“栋哥,真的该走了!小命要紧!”我大声朝里头喊道。
“草,真服了你,那么怂!再跑最后一趟就走!”
里头传来韩成栋的声音。
“妈的,真是个财迷!”我暗骂道。
看来我不再跑一趟,他是不会出来了。
想罢我咬了咬牙,拔腿跑了进去。
墓道里仍旧是视野极差,昏暗一片,但这十来趟下来,我完全可以一口气闭眼跑到尽头。
这时一阵怪风从我身边掠过,我猛然睁眼,下意识扭头看去,不见任何东西,只以为是错觉。
“说好了,我就只再拿一趟!”
待走到尽头,我就事先说明,不料棺材边上却空无一人,棺中的物件也已然被掏空。
不详的预感瞬间爬满我身,我暗呼不妙,马上全力朝龙口冲去。
待看到月色打在地上时,便见韩成栋诡异般地站在洞口,不停朝我招手。
“你疯了?你这么又跑进去了?这断龙石要落下来了,快跑!”他催促道。
但似乎被人为控制了一般,在我距离龙口最后一米时,那头顶的断龙石轰然落下,如同铡刀朝我砸来。
我心猛然一揪,只要咬牙刹车,惊险地止住脚步,一脑袋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