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你们赢了,赢得片甲不留,汪氏落到你们手上我无话可说,但楷佳乃我汪家独苗,我希望为他讨一条命。”
“那段影片我压得住一次,压不了第二次,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就此收手,给我这老人家一个面子。”
眼见着汪仲堂前一秒还跟我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老泪盈眶,语颤身抖,可谓字字如泣。
董叔不由停下了咀嚼,眼中没有任何色彩,没人猜到他在想什么。
半响过后,他起身说道:
“六子,吃饱了吗?我们走吧。”
“啊?”我不由茫然,这有些唐突。
因为董叔似乎还没回应汪仲堂。
后者也是露出绝望之色,估计是觉得董叔此态度势要赶尽杀绝。
“董先生,看我掌管汪氏时也为广城做了不少慈善事业,修桥补路,捐医建院等都在所不辞,也算是给我这个不肖子积德了。”
“你大人有大量,就留他一条命,我保证日后好生管教,引他向善。”
汪仲堂竭力争取道。
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由动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求人放儿子一命,几乎就差跪下了,汪楷佳那厮确实该死。
闻言董叔也只是身子一晃,背对着老者摇了摇头,又一次唤我道:
“六子,我们走。”
我虽是同情汪仲堂,但自然也不会逆董叔的意,连忙跟了上去。
汪仲堂见状仍不死心,迈开老步追上我俩一路游说。
不知道是动摇了还是怎么,走到院子里的董叔突然停下脚步,耐人寻味地说道:
“这院子里正在开新田?”
闻言我不由看向院子一角已经开荒了三分之一的土地。
被强行岔开话题的汪仲堂还是苦笑道:
“是啊,准备种点小菜心,但进度有点慢。”
“开荒是种植最艰难的一环,你这年纪就别挥霍老腰去舞锄头了,找个人帮你。我看这村野环境挺好,两个人在这种菜养鱼,喂鸡促犬也是好生快活,汪老先生你觉得呢?”
董叔说话始终背对着汪仲堂,我偷偷窥看他正脸,竟是在紧紧咬住牙关。
听到这汪仲堂不由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好提议!好!我马上就找个好帮手回来,保证我们俩以后就在这村野隐居,寄情于流水!”
董叔“嗯”了一声,随后就真正地带我离开了农舍。
看着身后汪仲堂大喜的表情,董叔大概是饶过了汪楷佳,暗示他们父子俩以后得隐居乡间,别再造次。
回去路上我忍不住问道:
“那汪楷佳草菅人命,逼迁逼得手上沾满鲜血,董叔你真能饶过他?”
董叔长叹了一口气,笑道:
“如果我是老天爷,我一定收拾他,但我只是个盗洞的……”
我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
那天之后,汪氏逐渐消失在广城的关注视野范围内,汪楷佳的下落也再无音讯。
和富村的重建工作因为烂尾移交给了公家,估计要重新面向社会招标。
而黄村则一如既往如同往日运作,依旧是广城的灰色地带。
回头想了想,似乎这次汪氏风波收益最大的人是黄驹。
他白挣了汪楷佳二十五亿的征地头款。
而我们六人不过是几十亿过了过手,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
“黄老先生是大智若愚,所谓君子不争之争,平时在家种花养鱼,天上也能掉下来二十五亿给他,他这种境界我目前也是望尘莫及。”
后来董叔如此感叹道。
不过黄驹也不是自私自利之人,他拿到二十五亿后先是出资修葺黄村祠堂,兴建村内公共设施,然后剩余的钱也分发给了黄村人。
知道这一消息的刘胖子气冲冲地赶回了家,进门就没好气道:
“馋死我了,这黄村人今天分钱,年纪最大那个叔公都分了一千万,而我们屁都没有!”
“也不知道来这广城是图啥,图白给黄村人当牛马吗?”
董叔这会正叹着茶,挑眉道:
“怎么好像有人在抱怨我?我记得来广城是我决定啊?”
“我哪敢怨董哥你,不过反正要是下次还要白忙活,就别叫上我了。”
刘胖子嘟囔着翘起了二郎腿,好不快活。
“早就知道你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要是觉得跟着我董某混没出息,门口在那,请吧!”
董叔竟对刘胖子发起了逐客令。
闻言本来只是吐槽一下的刘胖子顿时就急眼了,起身委屈道:
“董叔我跟着你手底下也快十个年头,什么时候不是你指哪打哪,我毫无怨言!但今天要跟我割席,我心是真痛了!”
说着这厮竟还抹起眼泪,引得我们众人都在憋笑。
“你是指哪打哪了,但你样样都得跟我谈钱,我心也痛!”董叔不以为然地笑道。
“行!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我走,我就真走了!”
抛下这么一句话,刘胖子就真捂着眼睛要出门。
这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喊道:
“胖哥,要不分了钱再走?”
一听到分钱,刘胖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回头问道:
“分钱?哪里有钱分!”
我掀开桌上的桌布,上面排满了新开的银行卡和支票。
跟往常我们分钱一样,都是熟悉的规格。
“我滴个乖乖,真要分钱啊!?这卡里都得有多少啊?卧槽?这支票八千多万?”
刘胖子已然是哈喇子流了一地,巴不得活吞了那张纸。
这时董叔阴阳怪气道:
“你不是走了吗?回头干嘛?你都和我割席了,这些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哥啊!你带我致富这么多年,我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了,知足了!从今往后你就尽管让我白忙活,绝无怨言!刚刚小弟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哪敢跑啊!离了你我刘胖子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