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外,放起两张板凳,门口两边挂起了白布,俨然是办丧的阵仗。
我们几人坐在板凳上,守候着前来吊唁的朋友。
黄金宝已经趴在我大腿上哭了一个早上,现在还一个劲地说着:
“菲菲姐姐那么漂亮,为什么就死了啊!!呜呜呜呜~”
我苦笑道:“怎么的?那些不漂亮的姐姐就应该死?”
黄金宝闻言猛然一愣,刚流出来的鼻涕瞬间吸了回去,似乎一时间没听懂我说什么。
半饷过后又是嚎啕大哭起来:“六子哥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我哭笑不得,我难过什么,韩菲菲又不是真死了!
一早上已经有不少黄村人前来慰问送行,这会黄驹拄着拐杖也来了。
“唉!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人说没就没了,多好多年轻的一个女孩啊,当初叫黄伯伯叫得可甜了。”
黄驹一脸惋惜道。
“一言难尽啊黄叔,天有不测风云啊,我们也看开了,你老人家也别太难过。”
一旁刘胖子安慰道,说罢便扭过头去偷笑。
“好吧,人躺在里头吗?我想进去看看最后一面。”
黄驹把头伸得老长,一直在往里头看。
今天有不少黄村人来了也想进去瞻仰遗容,按照这边的习俗,人去世都会摆在家里头躺一晚上。
我寻思家里头哪有人躺着,便解释道:
“哎,人在医院走的,已经送去殡仪馆躺着了。”
“那我们整个黄村人去参加告别仪式吧?”黄驹仍然问道。
刘胖子有些不耐烦道:“她人走前说想一切从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就让她安静走吧。”
黄驹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坐到了一旁一起迎客。
这会房东也来了,先是一阵客套场面话,我听起来有些虚,最后他悄声问道:
“人不是死在我家里头的吧?”
话音刚落,一根拐杖就砸在了他的后背。
“臭小子!你今天来就是打听这个的?你还是个人吗?人都走了,还怕臭了你的房子?”
黄驹骂道。
房东委屈道:“六叔公我也不想啊,我这房子以后还要住人呢,这要是成怨宅了,谁还敢租啊。”
“这是你的房子?祠堂分给大家的房子都是我的,我随时都能收回来!”
黄驹霸气侧漏,作为黄村最大的地主,所有年轻一辈都尊称他为六叔公。
房东一听顿时就萎了:“我错了六叔公,我不问了!”
说罢他就麻溜地离开了。
“谢谢黄爷爷。”我点头道。
“没事!在黄村我绝对照得住你们,就好好处理后事吧。”黄驹拍着胸口承诺道。
话音刚落,一个刺眼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我抬头一看,顿时攥紧双拳站了起来。
“周志豪?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不悦道。
刘胖子见状也是不爽道:“村口的守村人怎么会把你这条野狗放进来了?”
周志豪没有理会我们,突然“啊”的一声就扑向一旁韩菲菲的灵台上,抱着她的遗像就是一阵痛哭。
“我心爱的女人啊!你怎么走得那么突然?我们曾经不是说好要天长地久吗?我还没求得你的原谅啊!!”
我和刘胖子顿时翻起了白眼。
“在这演什么呢?又不是你爹死了,没遗产分给你,图啥呢?”刘胖子无语道。
“啊?菲菲没有给我留任何东西吗?”
周志豪有些愕然。
“想什么呢?你也配?不对,好像还真有。”
刘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真的?是什么?你们搞古董买卖的,应该是古董吧?!”
周志豪当场变了嘴脸。
“别急,我这就去里屋拿给你。”
我迷惑地看着刘胖子进屋,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割肉屠夫就手持菜刀冲了出来。
“来!这份大礼可是菲菲千叮万嘱要给交给你,你可接好了!”
刘胖子举刀杀来,面目狰狞,挥着菜刀就往周志豪脸上招呼。
那厮顿时傻眼了,跪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就逃了老远。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几人顿时捧腹大笑,一旁的黄驹也一时忍俊不禁,但很快就收起了笑容。
“你们几个怎么那么开朗?”他问道。
意识到失态,我们连忙恢复演技……
一直在门口守到了大中午,黄驹也算是仁至义尽,正要起身离开,迎面却走来一人。
我抬头一看有些恍惚,眼前的人是既熟悉又陌生,而且出现得完全在计划之外。
“老董!你可算回来了!你这家里头出大事了啊!”
黄驹上前握着董叔的手着急道。
听到他唤对方为“老董”,我才愿意相信眼前之人是董叔。
因为来者比起几个月前,仿佛老了十岁,顶着满头白发,脸上的皱褶也挤多了几层。
看起来正值风烛残年,唯独眼中的严肃威压没有改变。
此时他怒狠狠地盯着我们几人,瞬间让我感觉呼吸困难,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下意识就低下了头。
董叔转头看向黄驹,微笑道:
“黄老先生,今天麻烦您了,事情我都了解了。”
说罢他朝我们呵斥道:
“简直胡闹!快把白布都撤了!”
我和刘胖子当即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刘苗苗听到声音也是一脸心虚地跑了出来。
董叔不悦地衣袖一扯,大步迈进了里屋。
我们只好垂头丧气地拆起了现场的布置。
一旁的黄驹迷糊道:“这是干嘛?怎么又拆了?”
“额……殡仪馆打电话来,说是人自己坐起来,活了!”
“……”
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