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在府上的书房中,眉头紧锁,满面愁容。书房窗上照射的太阳光,映照在他面前摊开的竹简上,上面赫然写着:
“一、纳捐:纳粟买官,卖官鬻爵。二、纳粟赎罪,庶人自救。三、移民屯田。四、平准物价。”
然而,他的思绪仿佛陷入了泥沼,苦苦思索,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
“老爷,吃饭啦。”桑弘洋的妻子李氏那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桑弘羊长叹一声,心想不妨吃完饭再想,于是起身,整了整衣衫,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桑弘羊的儿子桑迁正边吃饭边专注地看着书。
桑弘羊见状,责备道:“吃饭就好好吃饭,别看书。”
桑迁头也不抬,迅速回复道:“爹,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你吃饭都说话了,那我就不必拘泥于看不看书啦。”
桑弘羊被这一番话怼得一时有些语塞,随后说道:“在朝廷,要被皇上怼,这回到家,还要被你这臭小子怼。”
桑迁抬起头,笑着说道:“你别太在意这些小节,自然就不容易生气了。”
桑弘羊放下筷子,严肃地说道:“自古,以礼治天下,礼节在朝堂上没做好,那是要吃大亏的,你看看人家东方朔,现在都混到要靠摆摊算卦为生了。”
桑迁满不在乎地回复道:“那是人家有三急,所以说,上朝前,要多次如厕。”
桑弘羊气得瞪大眼睛,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说道:“罢了罢了,我懒得跟你废话。”
这时,李氏笑着说道:“好啦,你们父子俩少说两句吧,饭菜都凉了,快点吃。”
桑弘羊听了妻子的话,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突然惊奇地问道:“今日菜色的味道与众不同,甚是好吃,何解?”
李氏微笑着说道:“手下人听说迁儿在西都商行做伙计,那边买菜可以有折扣,所以就在那里采购了食盐。”
桑弘羊转头看着桑迁,脸色一沉,问道:“怎么回事?你居然跑去做伙计?”
只见桑迁正看着书看得入神,桑弘羊起身走过去,一把抽掉他的书,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吕览。你看这个书干嘛?”
桑迁回过神来,回道:“吕不韦商人出身,却因奇货可居,官居丞相,孩儿想,在他书中,或能找到商机。”
桑弘羊一阵嬉笑,说道:“傻小子,吕览是史书,从不言经商之道。”
桑迁喃喃说道:“怪不得越看越不对劲。”
桑弘羊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你怎么在小商行做下人的活?”
桑迁放下碗筷,认真回答道:“爹,你不知道,我们老板,是骄姚校尉。我过去看看他如何经商,好学习之后,自己开店。”
张氏在一旁偷笑道:“这傻小子,还说想超过你。”
桑弘羊说道:“爹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你应该想想别的出路去谋功名,走,跟我去把伙计的活辞了。”
桑迁生气道:“我不去,你也别干涉我的仕途。”
桑弘羊无奈地摇摇头,只得默默的回去吃饭。
饭后,桑弘羊心里还是觉得烦闷无比,想来想去,决定去西都商行看看。
来到长安街,只见西都商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顾客盈门,好不热闹。
桑弘羊也跟了进去,店内的包打听看到此人仪表不凡,连忙去请来了赵漠。
赵漠见后,赶忙上前打了招呼,“桑大人,别来无恙啊?”
桑弘羊见到赵漠,说道:“骄姚校尉,这是你开的商行。”
赵漠自信地说道:“正是。”
桑弘羊环顾四周,感叹地说道:“你这盐、铁、酒,都与寻常不一样,看来是极其大的利润。”
赵漠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混口饭吃。”
桑弘羊目光锐利地说道:“你莫要瞒我,你这一来二去,我已经看到了许多的销项。校尉如何有此经商之道?”
赵漠笑着说道:“想是,桑大人为筹备打仗之资而烦恼吧。”
桑弘羊说道:“正是,所以,除了眼下盐、铁、酒,我将禀奏陛下官营之外,还想请教校尉其他创收之法。”
赵漠笑着说道:“桑大人这是把我的主业都给腰斩了,我会傻到告诉你更多的法门?”
桑弘羊陪笑道:“你已经赚够了吧?赵校尉是军人,军人以军功谋利,况且若无此次大战,何以建功?老夫认为,校尉会告诉我的。”
赵漠仰天一笑,说道:“桑大人,你真是自信。好吧,反正我这西都商行会被陛下收回去,我便不妨告诉你,但是,你不可泄露他人,说是我出的主意,不然,我性命难保。”
桑弘羊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校尉放心。请说吧。”
赵漠压低声音说道:“自大汉惠帝以来,商业税收取消。”
赵漠点到为止,桑弘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还有吗?”
赵漠说道:“既然有了算缗,自然就要有告缗。加上盐铁酒,以及纳捐、平准、屯田之策,两年之内,必定国库充盈。”
桑弘羊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禁大喜过望,随后跪下,激动地说道:“校尉这是救了我桑家全家人的性命,也是为大汉谋福啊。”
赵漠连忙扶起桑弘羊,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陛下好武,为后世开太平,值此之君,桑大人这个大司农也不好当啊。”
桑弘羊不禁落泪,赵漠心里暗暗道:“桑弘羊这个财务总监,干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还得罪人。”
此事,却被门外的桑迁看在眼里,他坚信,赵漠就是能够实现自己报复的人。
次日清晨,汉武帝于未央宫召见群臣,桑弘羊将拟好的章程呈递上去。接着命太监春陀当场宣读其中内容。
堂下众臣皆惊愕,于他们的职权范围内,多多少少皆有自家产业。商业税一旦恢复,自身利益必将受损。
公孙弘心中暗自思忖:“好个赵漠,此事竟都被他料到。也难怪他只需经营四个月。”
于是公孙弘出列奏道:“启奏陛下,若恢复惠帝时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