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走后,他现在是销售负责人。
他是最不希望袁二回来的人。
现在是淡季,销售部没有才七个人。
过了正月可能会招几个补充。
“老曹,这几个月场里销量咋样?”
踏马的,你都被开除了还在这盛气凌人,老子懒得理你。
老曹这次连眼皮都不抬了,继续他手中表格填写。
另外几张桌子的销售人员,干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袁二进来,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被森老大开除的人,谁理会谁就倒霉。
极有可能莫名被罚,或是开除。
世态炎凉啊。
袁二心里一阵寒意。
“再过十几天,砂场生意就又会红火起来的,到时候运沙船和八轮大卡都会排满。”
他自言自语地企图排解尴尬。
除此之外,他还自顾自用杯子接水泡茶。
屋里的销售人员都惊愕不已。
你小子还不赶快离开!
一会森老大知道了,接下来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袁二,老大叫你!”
一名手背和脖颈上露着文身的看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是林森的近卫,叫江伍。
瞧瞧,说曹操曹操到,不是来了吧。
那几个销售人员面面相觑,背过身来咧嘴嘲笑。
“好嘞!”
袁二放下茶杯从板凳上起身,拎上手提包跟着江伍走出销售部。
刚出门口,袁二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精装红河,抽出一根递给江伍。
“江伍兄弟,老大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这是心虚在探口风。
接过烟,江伍衔在嘴里一动不动,等着袁二凑上前来点燃之后,才冷冷回答道:
“你自个回申达场来准备干什么?森老大总归是需要了解的吧。”
“你实际是自个不好意思找老大,就想让老大找你,是吧。”
被人看穿,袁二脸面有些挂不住。
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厚着脸皮堆起笑容继续探问。
“就是想了解一下,森老大生我的气消了没?”
“呵呵,你想得很深远的嘛。”
江伍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现在这个格局,你说呢?”
随后,他就不理会袁二了。
说多了怕有人打小报告,去森老大面前嚼舌头。
在洗砂场里,看守是相对独立存在的。
他们跟结算中心,财务部,销售部等部门,本就不是一个系统。
压根就没有同事一说。
他们是老板的雇佣兵,打手。
说不定哪一天结算人员或某位财务的腿断了,脸破相了,就是这些看守动的手。
他们绝对听从森老大的指令。
对于这个平时穿金戴银,吆五喝六的袁二,这些看守早就看不顺眼了。
林森办公室大门紧闭,偌大的空调外机在那呼呼转着。
敲门进入,江伍朝着正在吞云吐雾中的林森,哈腰低声道:
“老大,袁二带到。”
他用了带到两字,让袁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尽管来之前已做好充分准备,但直面以凶狠著称的林森,还是有些胆寒。
林森伸手从唇口拿下香烟,虎狼般双眼直逼门口垂立的袁二。
一股子无名之火便涌了上来。
当初,就是这厮给赵天柱买来一艘便宜的二手挖砂船,还推荐到老子这里。
结果是养虎留患。
办公室里一边寂静,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林森的大班桌位置在上手。
他的脚边是一只巨大藏獒,正趴在地上张嘴吐舌喘着粗气,随时准备出击。
四个林森的近卫打手,站立在他两侧。
他们两手抱胸,一脸冷漠地盯着门口的袁二。
这种阵势,没经历过的人都会双腿打颤,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林森的常见牌面,好在袁二见过多次,早就度过了恐惧时期。
他深吸一口气,紧攥着手提包提带,慢慢上前。
“袁二拜见老大。”
放下手提包在脚边,袁二抱拳低头弯腰。
林森冷眼盯着他,停顿足有一分钟才张嘴。
“怎么,傍上了赵天柱这尊大佛,还回来干什么,想看我们的笑话,是吗?”
“老大误会了,我一直在家侍奉老妈,她老人家一直住院治疗,所以…”
袁二这点脑筋是有的。
想当初他被赵天柱一扔五千的豪气所打动,便出手相帮。
原本以为多一个兄弟多条路,况且赵天标出手大方,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不曾想才几个月功夫,一颗小苗竟长成参天大树。
他莫名成了罪魁祸首。
被林森开除,扣押全年销售提成,还被江湖封杀令断了求生之路。
赵天柱这边他不是没想过,杨善勇年前还专程去了他家,苦口婆心希望他来加盟。
可只要踏入鬼魂滩,‘叛徒’二字就从此刻在脑门上了。
江湖人最讲究情义,一仆不侍二主。
叛逆更是被人所不耻。
所以,他咬咬牙准备挺一挺,待林森气消了些,恳求重新恢复原职。
至少得返还去年一年的销售提成啊。
那足有三四万块钱,可以缓解家庭支出。
“江湖上传闻,你是赵天柱的卧底,吃里扒外,你今天还有脸来见我?”
林森吸了一口烟,冷哼道。
“这都是含血喷人,请老大明查。”
“赵天柱以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就是那天他进场子里声称买砂,我才第一次见他。”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