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听着温浅浅的心声,神色愈发凝重。
德妃手里的人命堆积如山?
她一个常年吃斋念佛的人,真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明帝看德妃的眼神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像是在看一个可怖的陌生人。
德妃多聪明一个人,她一眼就看出了明帝的表情不对。
她顿时想:难不成,是那张顺当真背叛了她?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德妃否决。
不可能的。
张顺唯一的家人就是他的哥哥,他还等着以后他在宫外的哥哥一家帮他养老的。
毕竟太监是无根之人,他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有子嗣,除了指望亲哥哥的孩子给他养老,他还能指望谁?
现在他哥一家的命都死死攥在她手里,他不敢说的!
“陛下,不知陛下弄这么大动静让臣妾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德妃说着,苦笑了一声说:“臣妾不知道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陛下如此羞辱臣妾。”
她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亮出藏在袖子下的两只被绑住的手。
见识过温浅浅“真言咒”的明帝目光沉沉。
“德妃,皇后宫里找出来的旱魃可是你命张顺放进去的?”
虽是在询问,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德妃露出不解的神情。
“旱魃?什么旱魃?那不是古书中才有的东西吗?陛下可莫要跟臣妾开玩笑。”
瞿皇后忍无可忍地起身质问。
“德妃,你敢说不是你做的?那张顺早就把你招了,你还不从实招来?”
“张顺?你是说,内务府那个小顺子?”
“没错!”
德妃笑了。
“陛下,看来是有人要恶意栽赃臣妾啊!”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宫栽赃你?”
德妃对上瞿皇后的视线。
“皇后娘娘,臣妾的太子虽是太子,可他也一直唤你母后,您何必为了二皇子,如此对我?”
“当初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实也是无奈之举,您这么多年还没想通吗?”
“若是一国之君口不能言,大明的江山要如何巩固?”
瞿皇后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
“你血口喷人!”
德妃对着明帝深深一拜。
“陛下,请您查明缘由,勿要让那有心之人往臣妾身上泼脏水啊!”
“你——”
“皇后!”明帝轻轻拍了下瞿皇后的手背,拦住她发怒。
他几步上前,走到德妃面前。
“德妃,你是最贤良之人,朕也不想冤枉了你,所以在你过来之前,已经叫大理寺的人去查了。”
“算一算时辰,他们应该查的差不多了。”
“来人,宣大理寺少卿。”
不多时,大理寺少卿梁大人迈步进门。
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德妃宫里的人。
这些人正是张顺在殿外供出来的。
看到那几个人,德妃的脸色微微一变,气息明显没有刚才平稳了。
“梁恒,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
梁大人应了声“是”,随后开口道:“根据那张顺所说,臣查到,半年前,德妃娘娘宫里派了这几名宫女太监出宫,说是采买德妃需要的东西。但臣查到,他们并非是出宫采买,而是去了边疆苦寒之地。至于他们到底去‘采买’了什么,就让他们自己说吧。”
“允!”
几个宫女太监怯怯地走上前。
“陛下,娘娘让奴婢几人出宫,是为了去寻旱魃。”
“你胡说!”德妃抬起手就要去扇那宫女的耳光,但手被绑住,她无从下手。
那宫女双目含泪。
“娘娘,他们已经都查到了,您就招了吧……不然,全长春宫上下都要给您陪葬啊!”
在看到德妃被绑过来之前,他们就知道,德妃大势已去。
继续站在德妃那边除了死路一条还会牵连家人,还不如把一切和盘托出,求一个全尸。
“你住嘴!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奴婢没有血口喷人,娘娘,您是最清楚的。”
接二连三又有几个太监和宫女站出来,一五一十的说明当时的情况。
“德妃娘娘是家中的庶女,她的生母是一位苗疆女子,精通巫蛊之术。娘娘正是从那里得知了血魃的用处。”
他们甚至还详细说了德妃和张顺是在何处、何事、如何把旱魃制作成血魃。
“闭嘴!都给本宫闭嘴!”
“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们都给本宫去死啊!”
德妃此刻,已经全然没了平日的慈爱柔和,眼中盛满了戾气,看起来面部似乎都有些扭曲。
这样的德妃,明帝从未见过,其他人也从未见过。
就连瞿皇后都被吓了一跳。
这还是那个跟她一起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燕娘吗?
然而那些宫女们却还没说完。
“陛下,除了旱魃一事,娘娘手里还握有不少人命。只求陛下饶了奴婢的家人,奴婢愿意交代一切!”
明帝闭了闭眼。
竟是真的跟浅浅说的一模一样。
“允了!”
明帝一开口,宫女太监们争先恐后地把德妃以前所犯的所有罪行和盘托出。
“德妃娘娘还在潜邸的时候,就溺死过一个丫鬟,只因为那丫鬟每每在您来的时候,就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
“您还记得四年前被打入冷宫的安答应吗?她因对德妃用毒而被打入冷宫,但事实上,那毒是德妃自己放的。”
“当年四公主突然高烧不退,也是德妃娘娘所为。”
“宁嫔滑胎,都是德妃的手笔。”
宫女太监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