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太监狗腿地靠到太子身边。
“恭喜殿下,您赌对了,陛下果然答应了。”
太子冷冷一勾唇。
他赌父皇会同意他去见母妃。
赌对了,父皇会对他另眼相看,这几日因为德妃对他生出的不满也会消弭。
赌输了,那便是父皇对他生出的更多的不满,说不定他的太子之位还会不保。
还好,他赌对了。
“走吧!既然父皇给了恩典,我们这就去看德妃娘娘。”
“是!”
两人没多时便来到德妃如今的住处:奉先殿。
奉先殿是供奉大明各位先祖的地方,除了某些特殊节日,一般没人会来到这里。
德妃,是大明建国以来第一个被赶到奉先殿的后宫嫔妃。
两人才走到台阶上,就听见奉先殿里的管事嬷嬷正在训斥德妃。
“德妃娘娘,奴婢是敬您一分,才喊你一声德妃娘娘,可你别真把自己还当以前的德妃娘娘了。”
“您可是陛下罚着来这儿忏悔的,不是来享福的。”
“奴婢不过是让您多捡一个时辰的佛米,您怎么还敢生出怨言呢?”
跟着德妃的老嬷嬷怒极。
“什么叫不过是多捡一个时辰的佛米?昨日,你就让娘娘多捡了两个时辰的佛米,娘娘今早差点连床榻都起不来,你怎么还能加时辰?”
管事嬷嬷冷笑一声,说:“我是这儿的管事嬷嬷,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你——”
“行了!”德妃扶着几乎快要断了的腰说:“春嬷嬷,你别说了,我捡就是了。”
春嬷嬷急了。
“娘娘,您早有腰疾,可不能这么折腾啊。她以前是丽妃的人,分明就是听了丽妃娘娘的话,故意刁难您的!”
“春嬷嬷!我说话你也不听了吗?”
春嬷嬷只得噤了声。
殿内,德妃忍着疼痛,再次跪在蒲团上捡起了佛米。
殿外,太子的脸色复杂难辨。
曾经地位堪比皇后的德妃,如今已然成了全后宫的笑柄。
其中最得意的,当属三皇子的生母,丽妃。
皇后跟明帝生分后,丽妃成了后宫最受宠的妃子,但无奈德妃所出的大皇子如今是太子,她虽然受宠,却难免受到德妃的牵制。
如今德妃失势,她自然不过放过曾经压着她的德妃。
这事他早有预料,却也不曾出手干预。
他要的,就是丽妃出手。
太子递给身旁的小太监一个眼神。
小太监心领神会,高喝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里面的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那管事嬷嬷。
只有春嬷嬷和德妃的眼睛亮了起来。
等到太子进门,一群人连忙跪下磕头。
“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的视线扫过德妃。
几日不见,她已然消瘦了一大圈,头上更是只插着一根素银簪子,比宫女打扮还要朴素。
太子的喉结动了动。
“母妃。”
德妃虚弱地笑了笑。
旁边的春嬷嬷立刻开口:“太子殿下,娘娘的腰不好,可这里的管事嬷嬷偏生故意刁难,您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
管事嬷嬷脸色微白,强笑着说:“殿下,没有的事,奴婢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
“滚出去!打十大板!”
“不,不,殿下,奴婢只是按照规矩办事,您不能如此啊!”
但很快,管事嬷嬷就被拖了出去打板子。
春嬷嬷知道他们母子有很多话要说,很懂事地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德妃和太子两个人。
太子走上前,扶着几乎站不起来的德妃起身。
“母妃,您受苦了。”
德妃的眼中闪现着泪光,却是摇着头努力强笑。
“禹儿,不用担心母妃,母妃这里一切都好。”
太子扶着德妃娘娘坐下。
“母妃就别骗我了,那管事嬷嬷方才说的话,儿臣都听见了的。她是丽妃的人,如今后宫里,就属丽妃风头最盛了。”
德妃眼底闪过怨毒。
“是母妃失策了,早知丽妃能有如今的气候,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生下三皇子。”
说到这,德妃突然紧张起来。
“你今日过来,陛下可知晓?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他必定会责罚于你,你快些走吧,母妃没事的,母妃还要撑到你登上大位的日子呢!”
太子的脸色微变。
他颓然一笑,道:“母妃,您要坚强些,您可能……等不到儿子登上大位那日了。”
德妃倏然睁大眼睛。
“你这话从何说起?你可是太子!”
太子苦笑一声,说:“您来奉先殿之后,每日朝堂上都是雪花一样弹劾儿臣的折子,陛下这几日也不愿意见儿臣,想来,他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心思。”
德妃死死咬着牙。
“他怎么能废了你……你样样都胜过其他人,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坐这太子之位?”
“许是三弟,许是……二弟。”
“三皇子天生便脑筋蠢笨,难以堪当大任,至于二皇子,他一个哑巴,陛下难道要立一个口不能言的废物为太子不成?”
“二弟或许不足为惧,但朝臣们认为,三皇子的中庸也不一定是坏事,总好过……一个有戴罪之身的生母的皇子强。”
德妃气得浑身发抖。
“我犯的错,与你何干?这件事你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可大臣们和父皇不会这么觉得,他们只知道,母子连心……”
德妃落下懊悔的眼泪。
若是她不那么心急,若是皇后发现不了那旱魃,她也不会连累自己的禹儿。
怎么办?如今可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