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氏一贯起得早,今日也是如此。
她洗漱后,只绝浑身神清气爽。
生其他几个孩子的时候,她每一次都要养身子养上个小半年才能恢复力气。
但生了浅浅,别说养身子了,她连月子都不需要坐,就每日精神抖索,丝毫不觉得疲惫无力。
就像是没生过孩子那般。
瞿氏很清楚,这一切都归功于她的宝贝女儿。
【娘亲,我醒啦!】
瞿氏正满眼爱意地看着温浅浅的睡颜,忽然见这丫头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免觉得吃惊。
“你平日都要睡到巳时,怎的今日醒这么早?”
温浅浅扮了个鬼脸。
【因为窝要看热闹啊!渣爹已经去接那韩氏了,半炷香之后韩氏就会过来了。娘亲,你可要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些,可怜些,这样才能让韩氏把全部火力对准银月,让她们狗咬狗。】
瞿氏原本今日还想打扮得精神些应对韩氏,听温浅浅的话,立刻改了念头。
“银杏,替我梳头,梳得简单些。再挑件素色的衣裳来。”
“是,姑娘。”
银杏的动作很麻利,很快便梳好了头。
瞿氏又往自己的脸上都扑了些粉,还特意没抹口脂。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镜子里的女人憔悴无比,丝毫不具有争夺男人的能力,唇瓣白得彷佛没几日活头了一般。
很好。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果然如温浅浅所言,韩氏抱着温妙雪上门来了。
“嫂嫂。表妹拜见嫂嫂。”
韩氏这阵子似乎苍老了不少,眼角都出现了一丝皱纹。
但明明韩氏要比她年轻三岁的。
可见她这个外室当得也没有多顺心。
瞿氏命银杏将人扶起来。
“妹妹不必多礼,你舟车劳顿,一路过来京师吃了不少苦吧?”
韩氏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这瞿氏看似对她关心,但若是真的关心,怎会不许她的深儿回到府上住?
真是虚伪!
只是心中这般想,韩氏的语气却满是感激。
“算不上苦,只是来京师举目无亲,实在是心里没底。如今嫂嫂愿意接纳我住进来,我们一家都感激你的好。”
“自家人,不需说这些客套话,快坐,喝些热茶吧。银杏,将妙雪抱过来我抱一下,免得韩表妹累到了。”
“是。”
银杏正要上前,却被韩氏推拒了。
“我自己抱着就好,这孩子离了我就哭呢。”
韩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我的妙雪可是个小福星,方丈大师说了,任何对她的人都会得到好运和福报,我可不要瞿氏和她的人得到任何好运。
瞿氏正想瞧一瞧如今的温妙雪长得什么模样,见韩氏推拒,还想坚持,就听到温浅浅的心声。
【娘亲!不要抱温妙雪。她是天生的扫把星,接触过她,很容易遭霉运的。你没见这个韩素吟苍老了很多吗?这就是经常抱温妙雪导致的。】
遭霉运?
还会加速变老?
那她可不要抱!
瞿氏立刻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韩氏见瞿氏没继续坚持,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瞿氏苍白憔悴的面容,试探着问道:“昨日听说府里进了新人?”
瞿氏叹了口气,说:“你消息灵通,的确如此。”
“呵呵,我只是在进府的时候,瞧见了府里的‘喜’字,又问过了府中的下人才得知的。”
她特意隐瞒了昨日在长街上的所为,试探着问:“嫂嫂今日心情已经好些了吗?新人进府,嫂嫂想来应当是难过的吧?”
瞿氏又是叹了一口气。
“我这心里啊,真是复杂极了,还好表妹你来了,我也有个说话的人。”
韩氏疑惑地问:“为何复杂?”
瞿氏苦笑了一声,说:“爷纳的妾是我的陪嫁丫鬟,我对她知根知底,原本该是放心的。只是,我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你不知道,大海嘴上说心里有我,却把我原本要留给浅浅的月雅院给了她住。可见爷对她的上心。”
韩氏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抱着温妙雪的手不觉加重了力度。
温妙雪原本在熟睡,被韩氏这么紧紧一抱,有些不舒服地哼哼起来。
韩氏忙回过神来,将手松开了些。
“嫂嫂是不是想多了?我看表哥对您真是极好的,怎么可能会把一个丫鬟放在心上?”
“大概是因为她年轻吧。她才二十四,比我小上了八岁,也比你小六岁呢。又是个没生养过的,爷自然是心疼。”
韩氏笑得很僵硬。
温泽海可是告诉她,他对那个贱婢只是逢场作戏,不得已才纳了妾。
可如今听瞿氏所言,似乎并不是如此。
按理说,大海不会骗她的,可瞿氏这个蠢妇更是没理由也没脑子骗她。
左右思索,韩氏有些慌了。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温泽海对她的爱,若是爱没了,她可如何是吧?
温泽海能为了瞿氏的娘家对瞿氏虚情假意,谁能确定大海对自己的甜言蜜语,是否是因为她生了一双聪明伶俐又有福气的儿女呢?
韩氏心中冰凉一片,顿时生出了要好好整治银月的心。
她努力打起精神说:“表嫂,横竖那丫鬟是你的人,她再得宠也越不过你去,你且放宽心吧。”
瞿氏憔悴一笑。
“我已是人老珠黄了,得不得宠我也不在意了,我只希望我的孩儿们都能好好长大。我的逸儿……就那么去了,只盼着其他孩子能平安。”
韩氏点头。
“我也会帮着您劝劝表哥的。”
瞿氏却分明看见了韩氏眼中的冷芒。
那冷芒不是对她,而是对银月。
韩氏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