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望着在明显在等着看好戏的韩氏,心头复杂万分。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给我沏茶来,妙雪睡下了,老夫人那边,我等午膳了再过去,这会儿终于可以松快松快。”
温妙雪比较依赖她,就是翠喜有时候抱她,她都要哭。
她月子又没坐好,还误食了原本给瞿氏的毒药,吐过一回血,整日还要操心妙雪,如今身子是越发虚弱了。
等明日,她得去瞿氏面前哭一哭,让她送些补药来给自己才好。
温泽海虽也会给她补药,现在也是个千户了,但温家到底没什么根基,财力上远不及那瞿氏。
瞿氏拿出来的,必定是顶好的东西。
韩氏暗自盘算着,一抬头,却见翠喜呆呆地看着她,站在原地没动。
韩氏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被扇了几个耳光就受不了了,连茶都不肯去沏了?我可告诉你,以后我早晚会成为温家的正头夫人,你跟了我,是你的福气,这点伤,对于你以后的日子来说,是很值得的。不要不满了,快去沏茶吧!”
翠喜望着韩氏志得意满的模样,终究是忍不住了。
“夫人……奴婢并非是忍受不了这点委屈,实在是、实在是奴婢看到、看到……”
韩氏不耐烦地说:“说话磕磕巴巴的,你又不是结巴!说清楚些,你看到了什么?”
翠喜一咬牙,把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股脑全都告诉了韩氏。
她听到了温泽海跟银月的缠绵的声音,听到了床脚晃动的声音,也看到那屋子里窗门紧闭,守在门口的婆子候在门口等着里头的人完事后进去送水。
韩氏倏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大海不是去惩治那贱婢的,而是去睡了那贱婢,在青天白日的时候?
不,这绝无可能!
韩氏突然笑了下,说:“翠喜,这种玩笑,你可不能乱开。大海去她的院子,是帮我讨公道的,这是大海自己说的,我同大海的情谊,那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可不是那种贱婢能比的。”
翠喜快哭出来了。
“夫人,奴婢说的字字都是真的啊,奴婢没必要拿这种事来诓骗您啊!”
韩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因为翠喜的表情不似作假,她也没有理由做这种假。
可韩氏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翠喜,你真不是开玩笑?你若是还敢继续开这种玩笑,我立刻将你赐死!你可是签了死契的,你的命在我手里呢!”
“奴婢哪里有那个胆子开这种玩笑啊?奴婢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啊。”
韩氏呆若木鸡,几乎站不稳。
“怎么、怎么会……他明明说帮我去讨公道的。”
翠喜忙扶住韩氏。
“夫人,您小心身子,这阵子您身子本就不好……”
“闭嘴!”
韩氏抬起手就狠狠扇了翠喜一个耳光。
她不是生翠喜的气,而是生温泽海的气,她把气都撒在了翠喜身上。
翠喜忍着,不敢吭声。
因为她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韩氏必定要发一大通的火。
连挨了好几个耳光,翠喜本就肿着的脸,现在变成了个猪头似的。
好在,韩氏终于停了手。
“我要亲自去看看!她的院子在何处?带上我去!”
“是……”翠喜忍着痛,带着韩氏去了月雅院。
去了那月雅院,韩氏并没有进去,而是绕了半圈,停在了墙外的某一处。
那个位置,正好靠着银月的主屋。
主屋里头的两人动静很大,饶是隔着两堵墙,韩氏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她听到了温泽海的低吼声,银月娇娇的叫声。
那是男女行那雨云之欢时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韩氏为温泽海生下了一双儿女,怎会听不懂?
她的脸面若冰霜,身子却是摇摇欲坠。
还是翠喜及时扶住,她才没直接倒下去。
“夫人……”
翠喜低声问:“我们现在该如何?”
“先回去,回去从长计议!”
韩氏的眼底盛满了杀意。
她是真起了杀心了。
原本她以为,那银月不过是个碍眼的,她手抬一抬,银月便没有好日子过了,她最重要的敌人,还是瞿氏。
可如今看来她是真小瞧了那贱婢!
瞿氏是个蠢的,没脑子的,也从未得到过温泽海的真心,所以她一点都不忌惮瞿氏,唯一忌惮的,是瞿氏的身份。
可是银月,她却是真的害怕了。
银月年轻,长得也算不错,又是跟着瞿氏长大,举手投足间有着京师人的贵气和小女子的娇滴滴。
这,是一个心腹大患!
她不能等了,必须得想法子除掉她!
韩氏就着翠喜的手,颤颤巍巍地回了院子。
她抱着温妙雪,脑子已经开始在思索,要如何除掉那银月。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眼中寒光乍现。
“翠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她一阵吩咐,翠喜连连点头,快步出门去了。
但主仆二人都没有注意,温府最高的屋檐上一个人影正紧紧盯着她们。
片刻之后,那身影一晃,很快消失了。
而那身影并不是别人,而是银星。
银星飞身回到了锦绣院。
瞿氏正在给温浅浅丈量身子。
她要为温浅浅亲手制作一件满月宴时穿的衣裳。
“果然又胖了些,还好我重新量了,不然衣裳就要做小了。”
温浅浅不高兴地嘟嘟着嘴。
【娘亲,不能说一个女孩子胖,不礼貌的。】
瞿氏忍俊不禁,正要说话,银星进门了。
“姑娘……”